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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老头就是季羡林。

  其实我考入这个系,并不是出于这个可爱老头儿的崇敬。我必须很不好意思地承认,那完全是因为我的年幼无知以及命运女神的恶作剧。那年填高考志愿的时候,提前批中关于北大的院系,就只有爪哇国的语言文化。虽然我很纳闷儿它有什么文化,可是本着对自己命运的负责的态度,还是顺便填了它。结果一失手成千古恨,再回首已十年身。

  录取通知书寄来的时候,我妈在地球仪上找了半天才找到了这个千岛之国,然后用《大撒把》里那抑扬顿挫的声音朗诵:“在浩瀚的太平洋上洒落着颗颗明珠,其中最璀璨的那颗,就是贝劳。”

  新生入学那天,我们的导师用比我妈还要慷慨激昂的声音,祝贺我们正式成为了新中国极为稀罕珍贵的璀璨国宝。那时侯全国只有我们学校开设了爪哇国语言文化,每四年才招收一届,每一届都不超过十三个人,只只都是熊猫。

  我们这一届有八个女生,五个男生。史称“八女投江”和“狼牙山五壮士”。这个悲壮的称谓与我们系“pku最红最专”的名声不谋而合。当然,还有某些居心险恶之人散播谣言,说之所以有这个称谓,是因为新生见面会上,八个女生第一次看见我们便想要投江,而我们看见她们便想要跳崖。这完全是赤裸裸的挑拨和诽谤。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考虑到造谣者所处专业的男女比例,以及他们自身革命的长相,你就可以明白和原谅了。

  五壮士居住的狼牙山代号28楼,距离三角地不过二十米之遥,据说是八十年代末某场学生运动的指挥中心,还据说下面地道密布、机关林立,安装了数之不尽的窃听器。害得我们每次群居胡侃、独坐手淫时都胆战心惊。然而我们搜寻了很久,除了床角的一个耗子洞,以及里面突然飞窜而出和我们誓死拼命的硕鼠,别无所获。整座大楼里,只有这只硕鼠还保留了革命年代无所畏惧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