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光绪帝的密旨(第2/13页)

几次三番之后,胡客终于失去了耐心。

“如果他再不出来见我,我就从这里杀出去!”

兴许是这句威胁的话起到了作用,这一次终于来了一个人,除贺捕头和顾大夫之外的第三个人。这个人胡客见过,是御捕门的副总捕头白孜墨,与他在汉口驶往卢沟桥的火车上照过面,而且还在车顶交过手。

白孜墨冷冷地盯着胡客,他忘不了胡客曾在隧道里偷袭他的那一刀。他的背上,还有那道问天留下的疤痕。他令贺捕头解开了胡客手脚上的锁链,换了一对精铁手铐铐住。

“随我来。”白孜墨出了牢房,沿狱道向左侧走去。贺捕头留守牢房,胡客则跟随白孜墨前行。

狱道里光线晦暗,湿气透骨,寒意侵体,一股浓厚的腐臭味弥漫在空气中。两侧是一间间的牢房,墙壁上昏暗的火光耀映出牢房中的各式刑具,有击顶金瓜、刺颈重枷、椓刑棍、流洗刷、分肉倒刺刀、老虎凳等等,时不时还有刺耳的老鼠吱叫声传来,平添几分阴森恐怖。所有的一切,仿佛并非行经在人间牢狱,而是游走于阴曹地府之中。

“总捕头是正黄旗赫舍里氏,名叫索克鲁。”白孜墨走到狱道尽头处的一扇铁门前,停下了脚步,伸手推开了铁门。

穿过铁门,胡客走入的是一间由牢房改造而成的石室,并不明亮的光线由一碟昏暗的油灯发出。石室内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木桌,桌子后面,一道人影坐在黑暗深处。

胡客径直在桌前留出来的空椅子上坐下,开门见山地问:“你想要我做什么?”胡客是刺客道的青者,御捕门救下胡客,并想方设法治好他的伤,一定有事相求。除此之外,胡客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

坐在黑暗里的人发出了和善的笑声,轮椅缓缓向前滑动,一张慈眉善目的脸出现在光照下:“顾大夫说,你的身子尚未痊愈,你几次提出想见我,我都没有应允。这次实在是怕你把大狱搅得天翻地覆,这才不得不与你提前见面。我早前听说刺客道出了一位后起之秀,行事作风与众不同,今日一见,你果然有几分特别。”

“有话直讲。”胡客看不惯虚与委蛇这一套,“如果我不情愿,杀了我也没有用。”

和性情直接的人打交道,应该选用最直接的方式,这样才不至于让对方感到厌恶。索克鲁不再拐弯抹角,拉开桌下的抽屉,取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推到胡客的身前:“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胡客低头看了一眼,那是一封封口火漆已经剥落的密函。

“什么意思?”胡客不明白索克鲁的言下之意。

“你拆开看,看完以后,就会明白了。”

索克鲁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胡客不清楚。他打开密函,从中抽出了一方信纸,折展开来,看见了八个不大不小的墨字:“字从漫灭,落景遽斜。”

胡客不明白这八个字的含义,甚至连字面意思都理解得不太通透。

“这封火漆密函,是宫中的王太监偷偷给我捎来的。”索克鲁很适时地解释道,“这八个字,你可知道是谁所写?”不等胡客回话,他神色肃然,两手朝北面一奉,“这乃是当今圣上的御笔龙墨!这封密函,是圣上亲笔书写的密旨!”

索克鲁说这番话时一脸肃容,然而胡客却不以为意,别说是人间的皇帝,就是天上的玉帝王母、佛祖菩萨,也惹不动他情绪上的半分波澜。

“你能解得出圣上的旨意吗?”索克鲁又问。

既然是需要通过太监偷传的密旨,自然不会把意思写得过于明显。胡客能够解透阎老头留下的藏头匿尾信,但对“字从漫灭,落景遽斜”这八个字,无论横看竖看,始终没有半点头绪。

“我初拿到这封密函之时,也对圣上的旨意揣测不透。我花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才解通了其中的含义。”索克鲁从抽屉里取出一本蓝皮的印花册子,翻开到其中的某一页,推到胡客的身前,“你看看这一页,兴许就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