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命悬京汉铁路(第3/17页)

“是!”廿二的回答十分干脆,领命而去。

“十六,鳞刺的事,你暂时不要管了。我对胡客怎么拿到扇形鬼金叶没有兴趣,但对他的‘六断戒’有所存疑。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往返一趟清泉县,核实胡启立一家是否已死。如果他的‘六断戒’有假,我自会秉公上报,取消他的“夺鬼”资格,如果没有假,嘿嘿,那么二十五日的守杀照常进行。你去吧,我同样在湘潭城南十里处的驿站等你。”

“是!”十六颔首领命,转身快步离开。

等两人都走后,使者将胡客交上来的扇形鬼金叶装入竹筒内,双目斜扬,望了一眼竹枝罅隙间的天空。他忽而勾起嘴角,大有深意地笑了一笑。

匿尾

当日在长江北岸分别时,胡客和姻婵曾有过约定,各自办完事后,在长沙府的醉乡榭碰头。胡客对即将到来的守杀有些担心,毕竟屠夫不是善茬,此行说不定会有什么三长两短。左右也是顺路,还是先与姻婵见上一面吧。离开清凉谷后,抱着这样的想法,胡客连夜赶去了临着湘江的醉乡榭。

早在乌黑的夜路上,胡客就已经想念起了醉乡榭的酒。上一次享受那入口绵、滑喉顺、唇齿留香的感觉,还是在半年前,当时他和姻婵偷偷定了终身,在江神庙中拜完天地后,就是在醉乡榭的竹字号房里同榻而眠的。

赶到醉乡榭时,姻婵还未到。胡客要了一杯酒,暖了暖身子。和大多数人不同,品而不嗜,胡客喝酒从来不超过一杯。

一如既往,还是竹字号房。胡客将照水的轩窗留了一丝缝,足以使空气流通,然后才躺上床睡觉。这是两个月以来,他第一次能安稳地睡上一个好觉。

姻婵是在一个下着蒙蒙细雨的清晨到的,比胡客晚了整整三天半。

“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这是姻婵见到胡客后,苦笑着说出的第一句话。

她的样子很是狼狈,头发湿嗒嗒的,一身青绿色的衣服泥迹斑斑,如同刚从某场灾劫里逃脱出来。“袁州人的话丝毫不假,”她说,脸上仍带着苦笑,“狐虎犟驴疯子狗,日月庄的四兄弟确实不好惹。”

“你去了日月庄?”胡客的双眉陡然扬起。

“我不但去了,我还给他们的庄主种了毒。”姻婵狡黠地一笑。

素来镇定的胡客,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个日月庄,他是知道一二的。这庄子取名日月,据说是因为日月相合,就是一个明字。日月庄的祖上,相传是崇祯年间的御厨,天下归清后,还乡建此山庄,拆明字以命名,从而寄托对前朝的念想。这庄子的后人,以经营食材为生,对餐饮极为讲究,所以要在日月庄的饮水或食粮里种毒而不被发觉,绝非一件容易的事。

“我没有选择饭菜,当然也不是酒水。”姻婵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神气,“日月庄上上下下密不透风,在食物里种毒,根本行不通的。”她略显神秘地说,“所以呀,我选择了用活人来做寄体。”

趁日月庄的七夫人逛胭脂水粉店时,姻婵偷偷在她的身上种下了夜毒。当天晚上,庄主与七夫人行房事,行到最后,毒素顺着精气倒流,庄主忽然间口涌血沫,两眼翻白,吓得七夫人骨碌着身子滚下了床,连衣服都没穿,就惊声喊叫着逃出了卧室。镇上最好的大夫玩了命地狂奔,可赶到日月庄时,还是晚了一步,庄主已经一命呜呼。

姻婵留在宣风镇上,等着日月庄庄主死亡的消息传来。她要确认任务完成了,才能放心地回去交差。可当她翘首以盼的消息传来时,随同而至的,却是整个宣风镇的戒严封锁。

日月庄富甲一方,在地方上有硬实的政治后台,袁州府的地方官员们都要反过来巴结日月庄。这样一个财大气粗的庄子,其庄主一死,当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庄主的四个儿子即刻通报官府,官府一刻也不敢怠慢,连夜派出捕快和衙役,配合日月庄,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封锁了宣风镇和邻近的城镇要道,包围了所有的客栈和酒楼,凡是滞留的外地人,一概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