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4/5页)

江南道算是晏家的藩地了,皇上这般明目张胆地派人来管理,连沈嘉鱼都听出不对了,而且更奇怪的是,这么坑人的旨意皇上居然让皇长子来传,不怕晏家对这位皇长子不利吗?

晏星流看着晏归澜冷笑了声,后者嘲弄地勾了勾唇:“是。”

皇长子方才重重跌了一跤,此时双腿颤颤,站都站不稳的样子,沈嘉鱼再怎么讨厌皇上,也不会为难一个小少年,她宽慰看了眼晏归澜,又取了方才备下的金疮药,把皇长子扶到屋里:“殿下摔到哪儿了?”

皇长子又看了她一眼,还是那种似曾相识的神情,他低声道:“膝盖。”

沈嘉鱼本来想让下人给他上药,无奈伺候皇子的下人都不知道跑到哪儿了,她只得道:“那劳烦殿下把裤腿挽起来,我帮殿下上点药。”

皇长子似乎有些害羞,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卷起裤腿,低声道:“多谢沈夫人。”

因着皇上的关系,沈嘉鱼对他实在生不出好感,无非也是尽待客之道,她敷衍笑笑,倒出药粉来洒在皇长子伤处上,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就见皇长子又用这种奇特的神情看着她。

沈嘉鱼给看的实在别扭,忍不住问道:“殿下,有句话我一直想问您,我原来见过您吗?”

皇长子眨了眨眼,忙轻轻摇头:“没有。”他顿了下,犹豫看了眼沈嘉鱼,低声道:“不过我见过一位女郎,她和夫人生的很是相似,我原来出宫去京郊的时候不慎遇险,那位女郎帮了我许多。”

沈嘉鱼有点好奇:“是么?那位女郎多大?”

皇长子回想一二:“约莫三十三四。”

沈嘉鱼笑道:“殿下见的可能是我的姨母,小郑夫人。”她除了和母亲生的像之外,最像的就是姨母了。

皇长子肯定摇头:“不是小郑夫人。”

沈嘉鱼就想不出来了,随口道:“天下相似者甚多,殿下可能就碰巧遇上了吧。”

皇长子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沈嘉鱼已经收拾好药瓶起身了。

晏归澜就在外面等着她,似笑非笑看了眼她手里的金疮药:“夫人好心。”

泛舟没泛成,倒扯出一堆烦心事来,沈嘉鱼不高兴地拉着他往外走:“我这不是怕皇长子出了什么事,皇上又找你的茬,你还讽刺我?”

晏归澜笑看她一眼:“皇长子自有分寸,岂能让自己出事?”

沈嘉鱼没听明白,迷惑地看了他一眼:“你说皇上也奇怪了,干嘛要皇长子来宣读这道圣旨啊?皇上不是有意立他为太子吗,何必让他干这般涉险又得罪人的差事?”

晏归澜轻轻一嗤:“太子?”他一笑:“太子自古以来都是夺嫡的靶子,皇上若真有意立他为太子,自然该把人搁在京城好好护着,又何必把他千里迢迢派到江南我眼皮子底下来?”

沈嘉鱼愣了会儿,这才有点明白了:“你是说…皇上故意放出太子的风声,为的是让你们把皇长子作为靶子?”

晏归澜赞许地刮了刮她的鼻尖:“一来可以转移诸人对皇位的视线,二来倘若我们一时冲动对皇长子下手,皇上更能拿捏我们的把把柄。今日圣旨就是例子,皇上想把不快引到皇长子身上。”

沈嘉鱼目瞪口呆:“那可是亲儿子啊。”她连连咋舌:“难怪皇长子性子这般怯弱,连身边的下人都敢瞧不起他,这也太毒了吧。”

晏归澜悠然道:“倒也未必,人若是真的怯弱,反而不会轻易示与人,怯弱之人面色总会装出一副强硬样子,皇长子身处虎穴,难道连装一装都不会吗?”

沈嘉鱼理了会儿,脑子才跟上他的说法:“你的意思是皇长子故意示弱,好让你们瞧出他的破绽,知道他也是被逼出来当的靶子?”

她总算是想通透了,呆若木鸡地看着晏归澜,忽然深深叹了口气:“你们这脑子都是怎么长的?”她还以为皇长子天真纯良,闹半天她才是最傻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