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3/3页)

明明沈嘉鱼那一巴掌打的是二夫人,他却觉着像扇在自己脸上一般,火辣辣的疼,他白着脸委顿在地上,喃喃道:“怎么会…阿郑她怎么会…”

他怔怔地流出泪来:“我…我对不起她啊。”

沈穆也懒得跟个糊涂虫再多言,淡淡道:“既觉着对不起她,就去她灵前反省,我会帮你向上面告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去当官。”

……

沈穆处理完这些已经疲累至极,还是强撑着带姐弟俩在郑氏灵前上了炷香,三叔沈至齐方才一直极为沉默,等众人都走了,才露出满面的苍凉来,苦笑着给郑氏上了三炷香,唤她的名字:“阿媛…哎。”

他长叹一声,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细心用袖子把郑氏的墓碑擦了一遍又一遍,这才面色沉凝地迈出去,不想却撞上了装扮的明艳妩媚的定安长公主。

沈至齐一只脚还在祠堂里,瞧她的装束,不着痕迹地皱起眉,仍是弯腰行礼:“长嫂。”

定安涂着蔻丹的手指捻起三炷香,慢慢朝郑氏的灵位拜下,边对着沈至齐慢慢叹了声:“距你我初次相见已过了二十多年吧?咱们也都三十余岁了,而我竟成了你的长嫂,世事无常啊。”

沈至齐眉头皱的更紧,定安神色却越发伤怀,眼底甚至还有些迷怔:“当年西北战乱,父皇将我远嫁吐蕃和亲,你是我的送亲将领,我现在还记得你当初是何等的英姿勃发…哎,如今一晃二十年过去,你风采倒更胜往昔了。”她要嫁的吐蕃可汗却是个五十多岁的年迈老人,跟英挺高大的沈至齐一对比,让她恶心的作呕。

沈至齐显然没有和她叙旧的心思,皱了皱眉:“臣职责所在。”

他说完就要走,定安却又笑了笑,不过笑意有些冷,她美目扫过祠堂凌乱的地面:“上护国一大早就先拿了二房的母子俩,接着让沈至修去了郑氏灵前,又处置了那母子俩,他这般紧着发作,应当是为了郑氏夫人平反吧?”

她看向沈至齐,笑的更加古怪:“心上人沉冤得雪,你不该高兴才是,这般冷着脸做什么?”

沈至齐霍的转头,冷冷看向她:“公主慎言。”他扔下这句话直接就走了。

定安扶着婢女的手起了身,冷笑:“真够长情的,人死了还这般惦念着。”

身畔的侍女禁不住劝道:“公主,沈三郎君心里一直记挂着郑氏夫人,你再念着他也无益,倒不如想想眼下的事儿,沈三娘可快嫁入晏府了呢。”

定安面色颓败,脸上精心遮盖的细纹都显了出来,闻言冷冷道:“她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再怎么总得随晏归澜去江南道待一阵,咱们盯紧了沈燕乐这个嫡长子便是。”

……

沈嘉鱼这几日心绪起伏不定,半夜做梦的时候都梦见郑氏死前拉着她的手,起来的时候枕头都湿了一片。

这天琢玉匆匆跑来告诉她:“三娘子,晏家派了几个年长的教习娘子来,您要不要去见见?”

晏府长辈怕她适应不了世家礼仪,以后成为宗妇不能周全,所以特地派了几个教习娘子来教导她。她闻言神色恹恹的:“先不见了,我身上乏的厉害。”

饮玉好奇道:“晏府来提亲那几天您不是念叨着要好好学世家礼数,怕以后在世子面前露怯吗?怎么现在又不见了?”

沈嘉鱼恼羞成怒:“瞎说什么,谁念叨他了!”

饮玉更不解了:“您说的啊,您还说要把礼数都记个周全,以后世子犯了错,您可以逮着机会罚他呢。”

她把几个不会说话的笨蛋轰出去,沈嘉鱼又懒懒散散地靠回躺椅里,这回却猝不及防被拥进一个带着清冽香气的怀抱里:“你想怎么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