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晏归澜才堪堪出来,就见晏星流往客院走过去,两人恰巧在桥上相遇,无声对视了片刻,晏星流才冷淡出声:“长兄,沈表妹从好友家回来了?”

他在好友家三个字上加了重音,晏归澜不置可否地一笑:“是啊,回来了。”

晏星流侧过身要走:“听闻表妹昨日醉的厉害,我这就去探望她。”

晏归澜道:“既然知道她醉得厉害,你该避嫌才是,她醉了也自有下人照料,与你何干?”

晏星流转过头,神色冷淡中带了几分嘲弄:“旁的任何人都有资格跟我说避嫌二字,独独长兄没有。”

晏归澜眼神暗沉地看向他,晏星流继续道:“长兄是宗子,该知道咱们家断没有让宗子取庶族女儿的规矩,家规如山,你既然明知不可能,却还这样对她,难道不是毁了她吗?”

话说回来,他并非嫡长子,若是他真心想娶一个庶族女子,肯定也会受到阻碍,但阻碍会比身为宗子的晏归澜小很多,只是也意味着永远失去继承家业的资格。

晏归澜嗤笑了声,负手站在桥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老二,知道你这些年为何屡屡败在我手上吗?”

晏星流的脸色难堪,他毫不客气地道:“就是你太把所谓的宗法规矩看在眼里了,只要你的能耐配得上你的身份,那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晏星流表情冷厉,晏归澜漠然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了。

晏星流似乎还想出声,不过强自按捺住了。皇上属意他赴兖州和吐蕃和谈,到时候必然阻力重重,希望那时候他还有心思同时兼顾国事和家事。

他没料到的是,晏归澜居然真的想娶她,而不是因为那张脸生出的玩弄之心…难道他还是为了报复父亲?

晏星流面沉如水地站在原处,到底没去沈嘉鱼住的客院,只让人把醒酒养身的药材送了过去。

……

虽然当了花诞节领舞,但沈嘉鱼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头,连小郑氏来问话她都心不在焉的,小郑氏瞧了一时,终忍不住问道:“你和归澜,近来如何了?”

沈嘉鱼喝了口甜茶:“姨母这话我没听懂,我和他只是寻常表兄妹,能如何啊?”

结亲最讲究的便是个门当户对,晏归澜不可能降下身份娶庶族女子,再说他的志向也远远不止继承爵位,她更不可能跑去给晏归澜当侍妾,她身上也还有要证明母亲清白的重任,既然各有各的人生,那就桥归桥,两人还是不再来往的好。

她想透了这个道理,也觉得释然了不少,只盼着晏归澜没事别再来逗她了。

小郑氏瞧出她这话违心,但外甥女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叹了口气道:“也是。”她主动转了话头:“近来朝中噩耗连连,宫里颇重视这次花朝节,有意重整士气,明天虽然只是排演练习,但你也得打起精神来领舞,别被人抓住了痛脚。”

沈嘉鱼道:“母亲当年跳花诞舞,一舞动天下,我就是不能为她争光,也不能给她丢人呐。”

阿娘和姨母俩人当年入京之后落魄潦倒,不得不借住在沈家,后来阿娘名动长安之后,沈家也跟着沾了不少光,但哪怕如此,阿娘也没有拒绝违背誓约,执意嫁给了沈至修,谁料到会落到那么一个凄惨的下场。

小郑氏宽慰地拉住她的手,一笑道:“是这个理。”

第二日早上,沈嘉鱼就被婢女拽起来洗漱装扮,琢玉拿出宫里送来的宫装舞裙瞧了瞧:“这衣裙可得保管好,不光今日要穿,花诞节那日也要穿,要是有什么闪失宫里责问下来,咱们谁也担待不起。”这裙子又不能直接穿身上,还得拿到姑苏园才能换上,如此更添了一重麻烦。

沈嘉鱼听完觉着有理,叫来两个玉来吩咐了几句,等准备齐全了,这才坐上马车去姑苏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