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嘶(第4/29页)

货车上下来了两个人,司机和副驾驶,二话不说解开捆绑货物的绳子爬上了车顶,上去之后连推带踹地把一包包稻壳直接从车顶轱辘到车下,顿时四周一片烟尘。尘土混杂着稻壳,靠着这一摔之力从编织袋的缝隙中夺路而出,再被大风一吹,在车灯两道强光的照射下漫天乱飞,如同下雪一般。而车下正是我和四个哥们儿,说实话,那时候真的顾不上脏净,哥儿几个连犹豫都没有,冲进尘土中,一个人抓起两个大袋子,连拉带拽地拖进库房。

稻壳很轻,即便是装满了大号的编织袋,一个人也可以轻轻松松地一手拽一个将其拖走。但到了库房里不能随便地扔在那儿不管呀,必须堆放成垛,虽然不要求整整齐齐,但摞得越高越省地方呀!前几层还好,几层码下来之后,后面再来就要靠人力往上扔,最后,不得不分出两个人,站在垛起来的袋子上面,一层一层地往上运,这下可费大劲儿了!您想,我们这些城里长大的孩子哪儿干过这活儿呀?就算年轻力壮,六吨多稻壳,一包包地扔上去,虽然冒着寒冷的夜风,没用二十分钟每个人还是出了一身大汗,呼哧带喘。直到把这一车稻壳都扔进了仓库,每个人都已经浑身酸软,瘫在那儿一动也不想动了。

您可别以为这是偶尔为之,自从养马开始,这样的义务劳动那是经常性的,而且越往后活儿越重。

十七匹马每天的食量可想而知,在朋友马场匀来的几十捆草吃完了。这种长期的消耗品不能总靠借呀,日子得像个过的样儿!在这期间,我们多方联络,才打听到国内有很多草场,如东北、内蒙古等。各地产的草营养含量都不一样,经过品评、挑选,选定了海拉尔草场。我们经过一番电话联系,对方终于在当地大雪封路之前发车了,对方临走时在电话中告知我们:“路程大概三天,准备好充足的人员卸草,一车草大概四十吨。”

拉草的卡车来的那天天气倒是不错,没有风,阳光也很足。大家都想着不管如何累,今天绝不会像运稻壳那天一样又刮风又受冻了,谁知卡车开到院儿门口就停住了——进不来门。

本来小院儿建造时在设计上考虑到了大门的宽窄,但那也是按照中小型卡车设计的。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小院儿的壮大突飞猛进,运输的车辆也在不断加长。这回运草的卡车是长二十多米的大拖板车,甭说车身,不拆门楼连车头都进不来。

这下可急死人了,之前谁都没想过这事儿,关键是谁也没见过运草车什么样儿呀!哥儿几个赶紧商量办法,最后终于决定,车停在大门外,把草卸在院儿里。您别看就这么一改,延长了十几米的搬运距离,情况可大不一样了。草都是在当地由机器割下来打捆装车的,紧绷绷、沉甸甸,大捆八十斤,小捆六十斤,没抓没拿还扎手。刚刚卸了十几捆,大伙儿就共同地认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不是我们能干的活儿。这车草要是我们自己卸完,非得累死两口子不行!

于是我们商量着到村儿里或人才市场找几个壮劳力帮忙。村子不远处就有一个人才市场,以前从来没去过这地方,现在也只得硬着头皮去了。到那儿一看,真挺热闹,一堆一堆的人在那儿边等活儿边聊天,另外有些人在和雇主商谈着价格。

细一打听让我吃了一惊,想以前,找工作都看文凭,文凭越高工作越好找,没这一纸证书连门槛都别想进,只能干些粗活儿累活儿卖些力气,工资低得可怜。过几年之后,文凭放在第二位了,首先看能力,有才能的人在职场如鱼得水,事业风生水起。只持文凭证书的人仍然要重新走入社会大学,锻炼自己的能力,才能使自己在工作岗位上应付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