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那时花开(第3/4页)

我看到沙沙在朝她使眼色。

我郁郁地躺在床上,打开手机。

不一会儿,短信就一条接一条地跳了出来——

“汐汐,你在哪儿,收到请回复。”

“汐汐,你到底在哪儿,收到立刻回复。”

“汐汐,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我很生气。”

“汐汐,我真的真的很着急,你快回来。”

“汐汐,快回短信,我就不生你的气,快点!”

……

我含泪看着,心里很后悔。

可是,子默不理我。他不再来找我。

每次下课后,我都要习惯性地看向那棵老榕树,空无一人。

晚上,我和沙沙一起去上自修。我十分无精打采。

沙沙看出来了,她劝我:“汐汐,这次是我们不对,他……子默哥哥生气是应该的。你去找他,跟他道个歉吧。”

我死鸭子嘴硬:“不去,就不去。他那么小气,心眼那么小,我干吗去给他道歉?”

但是,我的心里,早就说过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了。

三天过去了,对我而言,漫长得像是三年。

这天晚上,沙沙有事,我一个人郁郁地去上自修,什么都看不进去,好容易支撑到九点,我叹了一口气郁郁地收拾好书本,郁郁地下楼。

走到楼下,习惯性地往那棵老榕树下看。

有个修长的人影伫立在那儿。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拼命揉揉眼,然后如梦初醒,欢呼一声奔了过去,一把紧紧抱住他。

他也紧紧地回抱住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悄悄挣脱开他,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有挣扎、有无奈,但更多的还是深深的柔情。

我吸了一下鼻子,“子默,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响,只是看着我。

我又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子,“药带了没,我的感冒好像又重了……”

他忍不住了,低低一笑,拧了拧我的鼻子,“活该。”

他把药递给我,过了半天叹了一口气,紧紧揽住我,“真不知道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片刻之后,他无奈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这辈子,我要这么被你折磨。”

在他怀中,我偷偷地满足地笑了。

过了两天,为了哄子默开心,我自告奋勇要给他烧一顿饭。

我们先设法把原材料偷渡进他宿舍,然后我找个理由登记一下也跟着进去了。

在他宿舍,我兴师动众忙了半天,几乎搞得人仰马翻,因陋就简地做出三个菜——蘑菇青菜,西红柿炒蛋,青椒土豆丝。

夏言他们很给面子地齐齐来捧场。

子默的这些哥儿们,十分的够意思,一直都是。

吃了几筷,照例都说好。

是吗?我不信,我试吃了一下——蘑菇青菜太咸,西红柿炒蛋太甜,青椒土豆丝有点炒糊了。

我微带歉意地可怜巴巴地看着子默。他面不改色地把菜全部都吃了下去。那天,他破例吃了三碗饭。

那天晚上自修完,我们坐在操场上,他抱我坐在他的膝盖上,突然把头埋在我的颈窝,低低地说:“汐汐,以后一辈子都烧菜给我吃好不好?”

我吐吐舌头,那他岂不是随身要准备一瓶胃药?

但是,我搂住他的头说:“好。”

因为从那时候,我就深深发现,子默十分缺乏安全感。骨子里,他非常渴望家庭的温暖。

转眼就到了五月,又到了毕业时节。

从五月初开始,校园里就充满了临毕业前的离愁别绪。校园广播里,毕业骊歌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响起;校门口饭店的生意开始狂好;在学校里饱经沧桑的民国建筑群旁边的那个大大的草坪上,总是簇拥着一堆一堆照相的学生。当时的我才念大一,对这种情景感触不深,但是有时候,看到一拨一拨醉酒的学生蹒跚走过;听到我们宿舍后面的男生宿舍后半夜里齐齐地大声唱歌;还有有时候走在校园里,看到那些校园情侣们,在绿荫掩映下,一对一对,或卿卿我我、或黯然神伤、或抱头痛哭;我的心里,总会没来由一阵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