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6/7页)

贝尔正要继续说下去,但梅森打断他的话。他以低沉的声音说:“那名被害人是二十出头的女孩,就像玛丽·贝丝一样。她人很好,是虔诚的基督徒。那时她在后阳台睡午觉,加勒特扔了一个蜂巢到她身边。她被黄蜂螯了一百三十七下,导致心脏麻痹。”

露西说:“我接到报案便赶了过去。当时的景象真是很惨,她遭受了极大的痛苦,慢慢被折磨而死。”

“对了,记得我们刚才在路上看到的葬礼吗?”贝尔问,“那是托德·威尔克斯,才八岁。他是自杀的。”

“不会吧,”萨克斯喃喃地说,“为什么?”

“呃,他病得很重,”杰西说,“他住在医院的时间比家里多,被病症折磨得很痛苦。但还不只这样——几星期前有人看见加勒特在对托德叫喊,这加重了他的痛苦。我们猜加勒特一直折磨恐吓他,直到他自杀才罢手。”

“动机呢?”萨克斯问。

“他是神经病,这就是他的动机!”梅森恶狠狠地说,“他被人取笑,然后报复在他人身上。就这么简单。”

“精神分裂?”

露西说:“但根据他学校的辅导老师说,他并没有所谓‘反社会人格’的倾向。他的智商很高,在几年前还没离家逃课的时候,成绩单上的分数几乎都是A。”

“有他的照片吗?”萨克斯问。

警长打开一个档案夹。“这是上次黄蜂窝攻击事件后他在警察局拍的照片。”

相片上是一个瘦削、剃着平头的少年,脸上纠结成一团的眉毛和凹陷的双眼十分显眼,脸颊上还有许多红疹。

“这里还有一张,”贝尔摊开一张剪报。照片上是四个围坐在野餐桌前的一家人,下面附有几行文字:“汉隆一家摄于田纳斯康纳镇年度野餐会,时值一一二号公路车祸前一星期。这场意外夺走了斯图尔特(三十九岁)、桑德拉(三十七岁)和他们的女儿凯伊(十岁)三人的生命。图中还有加勒特(十一岁),因车祸当时没在车上而逃过一劫。”

“我可以看看昨天犯罪现场的报告吗?”莱姆问。

贝尔打开一个档案夹,托马斯接了过来。莱姆没办法自己翻阅,只好靠看护帮忙拿着翻页。

“你能不能拿稳一点?”

托马斯叹了口气。

刑事鉴定家莱姆被这篇报告气得火冒三丈。犯罪现场处理得相当草率,档案中虽然有几张用立拍得相机摄下的脚印,但旁边没有放量英尺,根本无法判断大小。此外,照片上这些脚印都没放编号牌,没有标出不同人留下的脚印。

萨克斯也发现了这一点。她摇摇头,提出了批评。

露西以防卫性的语气说;“你们能保证每次都那么做吗?都会放编号牌?”

“当然,”萨克斯说,“这是程序规范。”

莱姆继续审阅报告。报告上只粗略描述了案发地点的位置,以及少年尸体的姿势。莱姆看见陈尸处的轮廓是用喷漆画出的,而喷漆正是破坏线索和污染犯罪现场最臭名昭著的工具之一。

没有从陈尸现场采集的泥土标本,也没有注意比利、玛丽·贝斯和加勒特等人扭打争执的地点。莱姆在犯罪现场照片中看见许多烟蒂,这些烟屁股往往能透露许多线索,但他们却连半个都没收集。

“下一页。”

托马斯翻动着纸张。

指纹的报告做得还算可以。铲子上有四个完整的指纹,不完整的有十七个,全都证实为加勒特和比利所有。这把铲子的手柄上沾有泥土,上面的指纹多半看不见,但有少数几个很明显,不必使用化学药剂和激光影像处理,肉眼就能辨识。然而,由指纹处理也能看出梅森这个人在现场搜证时很粗心——他虽然戴上了橡胶手套,但手套却盖掉了许多凶手的指纹。如果这是莱姆手下的技术人员所犯的错误,肯定会被马上开除,不过在这件案子中,幸好其他的指纹还算清楚,对案情倒是没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