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就那一瞬一秒

早上当安之回到办公室,许冠清把她叫去,拿起桌上的文件,说,“关总去香港了,他交代让你今天把这个快递给清河证券。”

安之接过,印有飞程抬头的纸笺上打印着措辞严谨的一段话,是飞程的保证函,关旗陆已经签了字,但还没盖章,她随口问,“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是明天,他让我只订了一天的酒店。”许冠清说,转头看向聂珠,“阿珠,曾总的费用报销你什么时候给我?今天已经是月底的最后一天,我要去财务部那边拿钱了。”

聂珠应道,“我现在就填单子给你,这几天老曾在深圳跑来跑去,每次回来都有大叠发票,所以我想留到最后再一起整理。”

安之心想,清河证券出了那么大的事,要把上上下下都打点好,还不知得花多少银子。

看看窗外灰蒙的天空,她叹气,“不知不觉,又一个月。”

“是啊,再过几周就是圣诞和新年了。”许冠清感慨,“又老一岁。”

“咦?”安之眼尖,看见了聂珠手腕上的碎钻链子,讶问,“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就前两天。”

安之啧啧连声,“你不是说月光了?难道公司单独给你一个人预支工资了?”

聂珠笑啐她一声,“我在路上拣到金子不行吗?”神色间似有些不愿多谈。

安之笑笑回座,拨通快递公司电话,填好单子和文件一起放在一边。

一会古励来电,“安之,清河的保函寄出来没有?”

“已经叫了快递,他们等一下就过来取。”

“你让他们加急,无论如何下午一定要送到深圳给客户。”

“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安之正打算拿文件去总务处盖章,看看自己的桌面却好象少了点什么,然后才想起那张涂鸦的纸,她翻了翻旁边的合同文件,没有夹杂里间,撑着滑椅退后想看看是不是落在地上,却一不小心手肘碰倒了杯子,她呀声惊叫,然而已来不及,快递单子连同保证函全浸在了咖啡渍里,安之傻在当场。

心里暗暗惨叫,恨不能剁了自己的手,后悔得直想跳楼,却只能急急找来抹布收拾桌面,既惊又慌,关旗陆还要两天才能回来,而古励要求这份函书下午就要交给客户,这下叫她去哪里变一份出来——

变一份出来?

乍闪而过的点子跃入脑海,安之暗喜过望,快快打开电脑,打开Word文档,按原来那份保证函的内容格式,字体大小,行距段距,做了份一模一样的,再用同样的笺纸打印出来,她执笔签上关旗陆的名字和原有日期。

从总务处盖好章回来快递公司的人已经等在办公室,安之封好文件填上地址,交代了寄加急件,才长长松出口气,总算大功告成。

这一扰攘,上午已过掉大半。

此时在香港,关旗陆刚由飞程的司机开着粤港通行双牌车送到下榻的酒店,在柜台checkin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头,他倏然回首,看见钟如想笑面如花地站在他两步之外的身后。

关旗陆再度意外,他不是没被异性追过,实际上从初中起这种事对他来说就已经司空见惯,但倒追得象钟如想这么松紧得宜,既懂进退,又体贴解语的,还真不多。

读书时期女孩子大多害羞含蓄,而成年后接触到的女人又成熟得过火,不是目的性太强功利心太重,就是太精明理智太懂计算情感与现实之间的得失。

其中自然也不乏真心喜欢他的女人,可惜始终没人能令他心动,只除了——

关旗陆淡淡笑了笑,“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