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嫁给了托尔斯泰(第2/8页)

“炒个鸡蛋,霍普,”洛诺夫说,“你吃一半,我就吃一半。”

“你可以吃一个,”她答道,“只要恢复散步就行了。”

他探询地看我:“内森,吃半个吧。”

“不,不,”他的妻子说,向炉灶转过身去,得意地宣布,“这一个你全吃了它!”

洛诺夫无奈地说:“还有一件事,我今天早上把刀片扔了。”

“你为什么,”艾米说,假装仍十分高兴,“干这样的事?”

“我想过了。我的孩子已念完了大学。我的房子已经付清了钱。我有蓝十字会和医疗保护。我有一辆五六年的福特汽车。昨天我从巴西收到了四十五元的版税——白送的钱。我就对自己说,扔掉吧,换片新的刮胡子。我又想,不对,这一片至少还可剃一次。说不定还可剃两次。为什么要浪费?但我又想:我有七本书出了平装本,我在二十个国家都有书店出我的书,这房子屋顶上新铺了瓦,地下室里还新安了锅炉,霍普的小洗澡间里水管也是新装的。账单全都付清了,而且,银行里还有存款,挣三分利息可以供我们养老。去他妈的,我想,考虑得够了。我换了新刀片。瞧我剃的。几乎把耳朵都割掉了。”

艾米:“证明你不应一时冲动。”

“我只想知道像别人一样生活是什么滋味。”

“还有呢?”霍普说,她如今已回到桌边,手里拿着煎锅。

“我告诉过你,我几乎割掉了耳朵。”

“这是你的鸡蛋。”

“我只要一半。”

“亲爱的,痛快地吃一次吧,”霍普说,吻了吻他的脑袋。

亲爱的爸、妈:我们同安妮的父亲在一起已有三天了。自从我们到了以后,他们两人都很高兴,使人感动……

“这里是你的邮件,”霍普说。

“我不到晚上不看这些东西,”他向我解释。

“他连报纸标题也不看,”霍普说,“他连早饭也不跟我们一起吃,到几年以前才改过来。但是孩子都走了以后,我就不愿一个人坐在这里。”

“但是我不让你同我说话,是不是?这是新的。”

“再给你做个鸡蛋,”她说。

他把空盘推开。“不,亲爱的,不要了。我已经吃饱了。”

亲爱的家人:安妮怀了孕,而且很快活,她说她原来以为不可能再快活了……

他如今在翻阅手中六七封信。他对我说,“这是由出版社转来的。值得打开的,一百封中只有一封,五百封中只有一封。”

“何不请个秘书代拆?”我问。

“他太认真了,”霍普解释,“他不会那么做。而且,请秘书又添了一个人。我们不能把家变成中央大车站。”

“一个秘书等于是六个别人,”他告诉她。

“这一回是什么?”他把铅笔写的信打开的时候,她问道。“读给我听,曼尼。”

“你读吧,”他把信递过桌子给他妻子,“让内森知道一旦成名,是什么滋味,叫他不要来敲我家的门,说事先没有告诉过他。”

她在围裙上擦了一擦手,接过去信。她这个早晨过得真起劲,完全是一种新生活。为什么?因为艾米要走了。

“亲爱的洛诺夫先生,”她读道,“我建议以你的才能写一个下面这个情节的小说。一个非犹太人从西部到纽约市来,第一次见到了犹太人。他脾气好,肯帮他们忙。他放弃在工作地方吃午饭的一部分时间帮他们,他们却像猪一样地尽量占用他的时间。他帮助他的同事按批发价买圆珠笔,他们又是那样利用他。他们想要他为不认识的人也买一些,他们对他说,‘我认识的一个人要买一打笔,’后来又说,‘我并没有告诉你去买,我并没有要你去买,我只告诉你我要两打,你怎么能说我告诉你为他买两打。’因此他慢慢地不喜欢犹太人了。后来他发现非犹太人虽然不利用他,却要把他排挤走,老板要解雇他时,犹太人都站在他一边。他病了,犹太人为他输血。最后他与一个人谈了一次话,由此知道犹太人的历史造成了他们机会主义的习惯。雷.W.奥立佛敬上。又:我也是个短篇小说作家。我愿意同你合作用这情节写一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