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3/4页)

季晓鸥最后一次作为“似水流年”的店主人出现在店里,亲自动手做面部按摩,向她的老顾客们表示深深的歉意。然后在闲聊间,她却从方妮娅的邻居嘴中,听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几天前方妮娅居然吞药自杀,幸亏保姆发现得早,及时送到医院洗胃,总算脱离了危险。

闻听此言,季晓鸥惊得手指都僵硬了,好久才能够一根一根重新蜷起来,恢复柔软和正常。方妮娅两个星期前让她等房子的消息,此后就没有再联系过她。季晓鸥不好意思打电话催促,猜想可能是原房客合同尚未到期不好处理,因此早就通过中介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但她完全没想到,方妮娅一直没有音信,竟是这个原因。

她拨打方妮娅的手机,连拨几次都没有人接,最后一次终于接通了,说话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带着浓重的安徽口音。

“小方不能接电话。”

季晓鸥着急地追问:“为什么?”

“她男人说的。”那声音粗鲁而不耐烦,然后手机就被挂断了。

季晓鸥望着手机,一时气结,从美容店出来,她直接赶到了方妮娅家。

方妮娅家的房子,是一列联排别墅。每家门外有一个小花园,门铃便安装在花园的木门上。

季晓鸥按了门铃,好久才听到院子里开门的声音,重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木门打开了一条缝,门缝里挤出一张四十多岁女人的脸,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我是妮娅的朋友,来看看她。”季晓鸥自我介绍。

“她男人同意吗?”门缝里的女人说,“她男人不同意你不能进来。”

季晓鸥愣了一下,简直不知如何接话,想了想她回答:“请问您怎么称呼?”

“你说什么?”

“请问您是她家什么人?”

“阿姨。”

季晓鸥仔细看看那张脸,长期日晒下的黝黑肤色,眉眼间似乎还保留着混沌未开的蒙昧。记得上次来方家,端茶倒水的是一位陕西阿姨,虽然同样黧黑结实,但说话柔声细语,不像这位一样,一开口好像依然站在村口的地垄上。她皱皱眉,不明白为何心里就咯噔一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大姐,”她尽力想说服这尊门神,“我跟妮娅是多年的朋友了,我和她先生也认识,刚听说她身体不好,急着来看她,打她手机她又不能接,您就让我进去看一眼,只要知道她没事就行,保证不会骚扰她。”

“不行!”门神很固执,“她男人说了,不能让她见外人。”

门“砰”一声关上了,差点儿撞到季晓鸥的鼻尖,她气得转身就走,但没走几步又回来了。因为在她转身的瞬间,心里原本那一点点并不成形的疑惑,忽然间就膨胀开来,像一团烟雾一样,越扩越大。

她再次按响门铃,带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持。门开了,那张脸又从门缝里挤出来,因为愤怒五官都挤在了一处,像只被激怒的母猫。

“你咋回事?跟你说了不行!”

季晓鸥被她的大嗓门震得退后一步,险些乱了阵脚。她稳稳神,决定吓吓这个明显刚从乡村来到都市的女人,便板起脸,将声音变得又阴又狠:“今天我还非要进去看看。你让我进吗?不让我进我就报警。我告诉你啊,你这么做可是非法监禁他人,警察来了可以让你进监狱的。她老公最多给你份工资,你要真因为这事进了监狱,他可不会管你!”

她掏出手机,作势拨号:“我报警了啊,你看着,1、1、0……”

就在她按下第二个号码的时候,“门神”软了,一边打开花园门,一边嘟嘟囔囔地说道:“俺就是个保姆,才来没几天,东家说什么俺都得听着,凭啥俺进监狱?你进来可以,别让她男人知道,不然俺这工作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