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日(第2/2页)

“还有,雅克旅行回来也可能早已忘了爱情。在他那个年纪的人懂不懂得自己的欲望?”

“哦!即使年纪大的人也不见得懂自己的欲望吧。”最后她阴阳怪气说了一句。

她的谜语般、判决书式的声调叫我听了发恨,因为我这人生性直率,不习惯那些故弄玄虚的话。我朝她转过身,要求她给我解释一下她这里面含有的意思。

“没什么,我的朋友,”她悲哀地说,“我只是想起你一会儿以前,还希望人家把你没有注意到的事提醒你呢。”

“那又怎么啦?”

“怎么啦,我对自己说要提醒也不容易。”

我说过我讨厌故弄玄虚;原则上我从不去揣测什么弦外之音。

“你要是愿意我听懂你的话,你尽管说得明白一点。”我又说,可能说得有点粗暴,立刻又感到后悔,因为我看到她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她转过头去,然后站起身在房间犹犹豫豫,也像磕磕绊绊走了几步。

“你说呀,阿梅莉,”我大声说,“现在不都恢复原状了么,你还难过什么呢?”

我感觉我的目光使她难受。我对她说时,转过背,肘子靠在桌子上,手托着头:

“对不起,刚才我对你说话很生硬。”

这时我听到她向我走过来,然后我感觉她的手指轻轻放在我的额头上,她的声音温柔而又带着哭腔对我说:

“我亲爱的朋友!”

然后她立刻离开了房间。

阿梅莉的话,在我看来故弄玄虚,不久以后逐渐叫我明白过来了。这些话我原封不动地记了下来;那天我只是明白这是吉特吕德应该走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