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米深的地下(第3/4页)

雷子带着丽梅去香水湖上开快艇。雷子掏出1500元钱放在租船处的桌子上,说:“从现在起的两个小时,这个湖我包了。”后来,雷子还想包碰碰车的场子来着,可包了跟谁碰去呢?雷子想了想,觉得这个想法很好笑。

黄昏的时候,雷子跟丽梅开心地走着,快出公园的时候,雷子突然说:“过段时间,咱们结婚吧!”

丽梅的脸红了,没有直接回答他。

雷子懂得因人而异。在把丽梅变成自己老婆后,雷子用截然相反的方法把区长变成自己的哥们儿。

接连一个星期,雷子都请区长吃饭。雷子在如何对付女人方面很有手段,再加上能打架,讲义气,在矿区也混得不错。

区长听雷子讲如何泡妞的技巧,觉得趣味无穷,雷子则仿佛在谈论一场游戏。他说得那么轻松,只要努一把力,开动一下脑筋,生活便有了新的乐趣。说话的时候,雷子总是笑眯眯的,嘴里不时地喷烟吐雾。雷子总是那么自信地胡说八道,尽管区长也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可还是想听下去,哪怕听一晚上也不腻烦。

矿工/高远摄

丽梅给雷子生了个儿子的时候,雷子已经是一个出工不出力的矿工了。按照规定,矿工下井要听从班长的安排,上井后,要填工作考核表,先自评,然后班长评,评出的分数换成工分才算出了一个工。雷子不用,他没有班长,他直属区长领导。每天只需到矿上点个名,下井溜达一圈,或是睡上一觉便能上来。全临涣矿享受这种待遇的人没几个,因为区长是雷子的哥们儿。

雷子喜欢在井下睡觉。有一次,雷子在睡梦中听到某种奇怪的声响从不远处传来,他坐起身,发现是一个很年轻的矿工正在黑暗中自己弄自己。“打飞机”的具体过程是不太需要人教的,如果他是一个聪明的男孩,他就应该天生会做这件事。雷子在书上见过“自慰”这个词,他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词,自己安慰自己,或者说,自己抚摸自己,不需要别人的帮助。雷子在一旁静静地看了半天,而那年轻的矿工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就在他不顾一切加快手上动作的时候,雷子大喝一声:嘿!干吗呢?

井下的生活枯燥乏味,只有性才能帮助人们打起精神。井下没有女人,所以,各个部门的工友都会等待“每天十分钟”,那是一种心照不宣的休息时间,班长组织大家讲点黄色段子调节调节情绪。有时候,兴致高了,也上演一些恶作剧。一次,大家把一个老工友的裤子扒了,找了一枚螺母套到他那根软软的男根上,被拨弄得有些舒服的象征物变得越来越大。可当他想把螺母取出来时,却发现不那么容易,费了半天劲,螺母没取下来,那玩意居然肿了。最后,只得把他送进医院。

据说,井下在二十年前也是有女人的。她们开开皮带机,送送馒头,干点不出大力的活。可当一名女工在黑暗中被一帮男工轮奸以后,就再也没有女的敢下井了。

老矿工们都很怀念女工们下井送馒头的日子。对他们来说,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听到送馒头的姑娘到了。顷刻间便能在弥漫着煤尘的巷道里嗅出某种香甜的“气息”,那种“气息”总是让人内心里充满了快乐。

事实上,雷子在井下也并非绝对逍遥自在,有时碰到穿着干净矿工服、围着新毛巾的矿领导,问他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工作区域时,也会牵连到区长。这时候,区长会当着其他矿领导的面毫无情面地严厉呵斥他。他就低着脑袋偷笑,他知道区长是骂给别人听的。

雷子在矿上小混混的名声传到丽梅的耳朵里,让她听着不是个滋味。对雷子的这些做法,她开始也是反感的,其他的人都在靠汗水和双手吃饭,自己的丈夫怎么可以不劳而获呢?但丽梅是个明白人,她也知道,在掘进面上出大力的危险系数是最大的。没人愿意在那里工作,去那里的都是没办法的,既然雷子有能耐让自己远离危险,她也许应该为他高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