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3页)

“我前辈子一定是条鱼,投胎人间的。因为没有人比我更爱水,更爱海。”

其实,徐业伟的优点还很多,他能唱,能弹吉他,还会打鼓。

这天,徐业伟不但带来了他的小女友,还带来了一面手鼓。徐业伟介绍他的女友,只是简单的一句话:

“叫她丁香。”

“姓丁名香吗?”袁嘉珮好奇地问,“这名字取得真不错!”

“不是!”徐业伟敲着他的手鼓,发出很有节奏的“嘭嘭,嘭嘭嘭!”的声音,像海浪敲击着岩石的音籁。“她既不姓丁,也不叫香,只因为她长得娇娇小小,我就叫她丁香,你们大家也叫她丁香就对了!”

丁香真的很娇小,身高大约才只有一五五公分左右,站在又高又壮的徐业伟身边,真像个小香扇坠儿。丁香,这绰号取得也很能达意。她并不很美,但是好爱笑,笑起来又好甜好甜,她的声音清脆轻柔,像风铃敲起来的叮当声响。她好年轻,大概只有十六七岁。可是,她对徐业伟已经毫无避讳,就像小鸟依人般依偎着他,用崇拜的眼光看他,当他打鼓时,为他擦汗,当他高歌时,为他鼓掌,当他长篇大论时,为他当听众。

韩青有些羡慕他们。虽然,他也一度想过,现在这代的年轻人都太早熟了,也太随便了,男女关系都开始得太早了。于是,他们生命里往往会失去一段时间——少年期。像他自己,好像就没有少年期。他是从童年直接跳进青年期的。他的少年时代,全在功课书本的压力下度过了。至于他的童年,不,他也几乎没有童年……摇摇头,他狠命摇掉了一些回忆,定睛看徐业伟和丁香,他们亲昵着,徐业伟揉着丁香的一头短发,把它揉得乱蓬蓬的,丁香只是笑,笑着躲他,也笑着不躲他。唉!他们是两个孩子,两个不知人间忧苦的孩子!至于自己呢?他悄眼看袁嘉珮,正好袁嘉珮也悄眼看他,两人目光一接触,他的心陡然一跳,噢,鸵鸵!他心中低唤,我何来自己,我的自己已经缠绕到你身上去了。

鸵鸵会有同感吗?他再不敢这样想了。自从鸵鸵坦白谈过“接吻”的感觉之后,他再也不敢去“自作多情”了。许多时候,他都认为不太了解她,她像个可爱的小谜语,永远诱惑他去解它,也永远解不透它。像现在,当徐业伟和丁香亲热着,当方克梅和徐业平也互搂着腰肢,快乐地依偎着……鸵鸵却离他好远,她站在一边,笑着,看着,欣赏着……她眼底有每一个人,包括乖僻的吴天威,包括被他们的笑闹声引来而加入的隔壁邻居吉他王。

是的,吉他王一来,房里更热闹了。

他们凑出钱来,买了一些啤酒(怎么搞的,那时大家都穷得惨兮兮),女孩子们喝新奇士。他们高谈阔论过,辩论过,大家都损吴天威,因为他总交不上女朋友,吴天威干了一罐啤酒,大发豪语:

“总有一天,我会把我的女朋友带到你们面前来,让你们都吓一跳!”

“怎么?”徐业伟挑着眉说,“是个母夜叉啊?否则怎会把我们吓一跳?”

大家哄然大笑着,徐业伟一面笑,还一面“嘭嘭嘭,嘭嘭嘭”地击鼓助兴,丁香笑得滚到了徐业伟怀里,方克梅忘形地吻了徐业平的面颊,徐业平捉住她的下巴,在她嘴上狠狠地亲了一下。徐业伟疯狂鼓掌,大喊安可。哇,这疯疯癫癫的徐家兄弟。

然后,吉他王开始弹吉他,徐业平不甘寂寞,也把韩青那把生锈的破吉他拿起来,他们合奏起来,多美妙的音乐啊!他们奏着一些校园民歌,徐业伟打着鼓,他们唱起来了。他们唱《如果》:

如果你是朝露,

我愿是那小草

如果你是那片云,

我愿是那小雨,

如果你是那海,

我愿是那沙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