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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最高级的精神产品通常只能从后世裁判庭那里获得承认和赞赏,那对于某些曾经不可一世的错误思想,等待它们的却是相反的命运。这些错误思想由颇有才华之士提出,看上去似乎有理有据,人们为维护这些错误见解花了不少脑筋、动用了不少知识。这样,这些错误思想在当代人中获得了名声和威望,起码在提出这些错误观点的人在生之时是这样。这一类谬误包括许多错误的理论、错误的批评,还有就是由时代的偏执定见所带来的某种虚假趣味或者风格,以及根据这些而炮制出来的文学、艺术作品。所有这些虚假的东西之所以取得威望、风行于一时,只是因为暂时还没有人懂得如何指出、证明或驳斥那些虚假所在。通常要等到下一代才会产生有识之士。那些冠冕堂皇的谬论也就寿终正寝了。只有在个别的情形,谬论才苟存长一点的时间。牛顿的色彩理论就曾经是、现在仍然是这样的情况。其他的例子包括古希腊天文学家托勒密的宇宙体系理论、斯达尔[32]的化学理论、弗·奥·沃尔夫[33]否认真有荷马其人的说法,或许还有尼布尔[34]对罗马皇帝历史的疑古批评,等等。因此,无论当世的判决是有利抑或不利,后世的裁判庭都会审议、推翻当世的判决。那是公正的最高法院。所以,能够同时满足当世和后世是相当困难的,也是相当稀罕的。

总而言之,我们应该谨记时间在纠正认识和判断所必然发挥的作用。这样,无论是在艺术、科学,抑或在实际生活当中,每当我们看到某一严重的错误思想观点出现和流传开来,或者,某些不当,甚至根本荒谬、反常的事情造成了影响,而人们又对此表示赞许,我们就能让自己平静下来。也就是说,我们用不着气急败坏,也用不着沮丧和气馁,而应该记住:那些人终将要从迷途折返;他们只需要时间和经验就会自然发觉明眼人一眼就可认出的东西。如果真理是以事实说话,那我们用不着急急忙忙以言词帮腔,因为时间自会雄辩滔滔地为真理主持公道。所需时间的长短,当然得取决于所认识对象的难度和虚假道理以假乱真的程度。但不管怎么样,这些谬误还是要走完它的路。在很多的情况下,试图提早揭穿这些东西是不会达到什么结果的。这些荒谬的观点或者做法大不了由于所向无敌而变得更加大胆放肆。情形变得越发离谱和疯狂,到最后,人们的醒悟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也就是说,甚至在理论思想方面,荒诞的东西由于愚蠢家伙们的盲目自信而越闹越不像话,到最后,就算是最呆滞的眼睛也会一眼洞穿其中的荒谬。所以,我们应该对这些人说,“尽管疯狂吧,越疯狂就越好!”回头看一下那些曾经得意于一时、然后就销声匿迹的狂想和怪行,我们就能更加坚定信心。在语言的风格、语法、拼写等方面都有这样的一些怪诞玩艺儿,各领风骚三四年。至于异乎寻常的谬误,那我们就只能慨叹人生苦短了,但在看到这些终将走上回头路时,切记不要跟风,因为不想与潮流俱进可以有两种方式:要么在潮流之先,要么在潮流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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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 约翰·拉布吕耶尔(1645—1696):法国讽刺作家。——译者注

[2] 本·约翰逊(1573—1637):英国戏剧作家。——译者注

[3] 菲力浦·马辛格(1583—164):英国戏剧作家。——译者注

[4] 弗·博蒙(1584—1616):英国文学家。——译者注

[5] 约翰·弗莱切(1579—1625):英国戏剧作家。——译者注

[6] 费·谢林(1775—1854):德国哲学家。——译者注

[7] 路·冯·雅可布(1759—1827):18世纪德国经济学家。——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