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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的问题是多么的巨大和迫切——这一问题迎面而来、无法回避!这一存在是那样的隐晦不明、充满着疑问,它饱受着痛苦折磨,匆匆即逝、如梦如幻!对这一巨大、迫切的不解之谜一旦有所意识,其他的问题和目标就全都显得不足挂齿了。与此同时,除了稀有的极少数例外情形,我们看见的几乎所有人,都似乎没有清晰意识到这一问题——事实上,他们好像不曾对此问题有丝毫的察觉。这些人关注其他的一切更甚于存在的问题;他们过一天算一天,也不曾稍微长远一点点考虑自己个人的将来,因为他们要么明白无误地拒绝考虑这一问题,要么就是心甘情愿地将就接受某一套大众形而上学,并以此得到满足。如果我们仔细考虑到上述所有这些,那我们就会得出这样的见解:人之被称为思想的生物,那只是在广泛的意义上而言;这样,我们就不会大惊小怪于人们头脑简单和不动脑筋的特性。相反,我们就会意识到正常人的智力视野虽然超过了动物——动物由于对将来、过去都没有意识,其整个生存就好比唯独只是现时——但是,人的思想视野也并非像人们普遍认为的那样远远超出了动物。与我上述相应的事实就是:甚至在谈话中,我们也发现大部分人的思想短浅、突兀,就像割断了的干草一样破碎;从这些支离破碎的思想里面,我们无法理出稍长一点的主线。

如果居住在这一地球上的人是真正的思想生物,那人们就不可能对各种各样,甚至是漫无目的和惊人的噪音坐视不理,听其为所欲为。如果大自然真的要人思考的话,她就不会给人以耳朵,她起码会给人配备一副密封的、可以关闭的耳朵,就像我所羡慕的蝙蝠的那种耳朵。但是,人就像其他生物一样,其实只是可怜的动物,人的能力配备也只是为刚好能够维持自己的生存而设。为此理由,人们需要随时张开耳朵,自动自觉通知自己追捕者的到来,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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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 写作的人是那样的多,而思考的人又是那样的少。

[2] 亚历山大·蒲伯(1688—1744):英国诗人。——译者注

[3] 莱布尼茨(1646—1716):德国哲学家、数学家、自然科学家。——译者注

[4] 弗·赫尔巴特(1776—1841):近代德国唯心主义哲学家,在哥丁根任哲学教授。——译者注

[5] 西格弗里德:德国中古神话中之英雄。——译者注

[6] 利希腾贝格(1742—1799):德国物理学家兼讽刺作家。——译者注

[7] 约翰·赫尔德(1744—1803):德国人文科学家,翻译家。——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