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卷三·二十(第4/4页)

伊墨低头亲了亲他的脸:“一物降一物也不成,这情字一事,非得互相降服的住才可。”

互相降服,才能互相体恤与理解,才能遇事互相退一点,让一点,彼此包容一点。否则,如何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柳延躺回去闭上眼,脑中想着那株松树精——沈珏难过了,尚能跑来找他们寻求安慰。那小松树精一人孤零零的长大,无兄弟亲友,如今他伤了心,又能找谁寻求安抚。连个倾诉的人都无有,也是可怜的很。

情字一事,果然愁人。

转念又想到,不久之后,沈珏也要同他一样了,难过了无人可诉,伤心了无处可去,只能孤零零的活着,四处流浪。辛苦到极致,便是哭,也无人给他拭泪。

柳延心疼起来,像是已经见到数年之后沈珏四处流浪,一无所有,只剩一双落魄凄惶的眼。那是他的孩子。

从来没有血缘,却数百年如一日,父子连着心。

如何舍得,看他长了三百年,却长成了天地一弃儿。

柳延抓了伊墨的手,突然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沉声道:“不准死。”

“嗯?”伊墨愣怔一下,忽而明白了他的意思,面上犹疑不定,许久才缓缓道:“我是蛇。”

“让沈珏跟你去,你是蛇,也要跟他回来。”柳延心意已定,面色反倒从容:“你本来就是蛇,你活一日,我养你一日。”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什么模样都无所谓。”

“我养你到寿终正寝,我陪你上路。”

最后,柳延说:

“我们都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