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2/5页)

“来点咖啡?”在谈正式话题之前,我尽量想拖延一点时间。

“不要,谢谢。”他在翻看着我带菲尼安回家那天晚上摆在工作台上的照片。“这些照片是哪儿来的?”

我在他对面的圆凳上坐下。“我在纽格兰奇修道院拍摄的。那儿有一个罗曼式的教堂。”

他仔细看着那些雕刻的人形。“这些是摆在门口的吗?”

“是的。你看,大多数都是想象的人或兽。”

“这里的大多数东西我都没见过。”他拿起放大镜。“但是,最里面的拱门上没有那些东西。”

“余欲知汝之所见所闻?”

“嘿,等一下,姐,余以为汝在转移话题?”

我们刚才是在模仿莎士比亚的风格进行对话。这一习惯要追溯到我们小时候,尽管父亲理论上不同意我们这么做,私下里却喜欢听我们俩这样讲话。

也许幽默亦能使机车出轨。我敞开心扉,亮开嗓子。“暴君,尔等将以何种酷刑伺候与我?轮式刑车,拷打,烈焰,抑或鞭笞?”

理查德也将双手置于胸前,装模作样地说道:“回答问题,否则,汝将自取灭亡!”

我们开怀大笑,因为我们不时地引用《冬天的故事》中的台词。至少它们都出自同一戏剧,我们不会特别苛求。

“说正经的,依兰,关于帕迪回家过圣诞的事情……我今天一早就跟妈妈谈了。”他竟然对父亲直呼其名“帕迪”,我从没有这样做过。难道他现在做通了母亲的工作?“我想她不会让他明天回家过节。”

他想说什么?

“我说是不是因为姐姐反对这件事,她说跟这个无关,她也希望陪爸爸一起过圣诞,但是,她更愿意全身心地照顾奥因,因为这是她的乖孙子第一次在家过圣诞。你知道,她是多么喜欢宠他。”

我当时多么想拥抱一下母亲,当然,不会当着理查德的面。

“你永远得顺着有孙子的奶奶。”我说。

“她也非常担心你,她说你这个礼拜很艰难,需要休息一下。”

“确实是这样,但我还是希望明天抽空去看看爸爸。”

“是的,我想我们都要去。也许应该排一个时间表,不要在同一时间都挤在他那儿。”

“好主意。那样会让爸爸更高兴。”当然,我是在撒谎,因为爸爸已经没有高兴的能力了。我也用不着跟理查德明说。“现在,”我说,“关于这些雕刻你刚才说什么?”

理查德拿起一张他刚才仔细观察过的照片,然后,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圆珠笔,轻轻敲打着照片。“由于我的工作与早产儿有关,这些生物我在不同时期都见过——而且是实物。门口的这些内侧拱门上的雕刻展示了胎儿的全部先天畸形。”

我从他手中接过照片又看了一遍。“但是一般认为独眼畸形、无头畸形、狗头畸形——出现在生活在欧洲以外的人种中。”

“好吧,这些雕刻可能就是对畸形胎儿和先天畸形的纪录。”他指着有门框和柱头的照片。“你看这些叶饰上的脸:眼睛紧闭,眼睑很厚,嘴角向下倾斜——这是典型的无脑儿的形象。”他又回到照片中的拱门上,一边讲,一边用圆珠笔指着所讲述的内容。再看中楣上的这些,例如,狗头人,就是一种畸形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