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2/4页)

“我可以帮你多了解一些对方的底细。”

“怎么帮?”

“她们中的一个就住在我们护理部。我是说,一个病人。”

“你确定她就是看护妇——”

“是的,她来自安提亚克的圣玛格丽特修道院。她每天都让我想起这些事实。”

“她……每天都呆在那儿吗?”

“跟其他老年痴呆的老人没啥两样。”

“我一直以为一个负责看护的教团一定会看护自己的老年同伴呢。难道不是?”

“补给舰漂走了,剩下的这个就搁浅了呗。活像个外星人,连皱纹都不比他们少。”

“纽格兰奇修道院的其他修女还去看望她吗?”

“不去。我想几年前从她们的海外布道团一下子回来好多人,当时加百利修女正要搬出修道院,大多数是年轻修女,我想,她可能都不认识。”

“可是院长……?”

“我不认为加百利跟这位女上司意见一致。哎,你自己干吗不去问问她?我可以安排你去见她。”

我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而且是越快越好。“什么时候?”

“最好是我在场,也许是下周一。我要找她去谈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有人来看望毕竟是件很稀罕的事情。”

还要等整整一个礼拜的时间,我的确不愿等那么久。“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是希望能早一点跟她谈谈。”

“礼拜六我上夜班,如果到时候她心神健全的话,我会尽量给你安排在第二天。”

星期天是圣斯蒂芬日。仅仅提前了一天,还是不理想。但我不能再给弗兰施加任何压力了,因为,其他时间她不值班。

“现在跟我说说你和狼人……”

我看看表。“都已经2点了,我得去取今天晚会上要穿的衣服。咱们走吧。”

“我是不会让你轻易溜掉的。”她说,“我先去躺洗手间,等我回来再聊。”她说了声“抱歉”,起身去厕所。这样我就有机会埋单,也用不着跟她争执不下了。弗兰总以自己的独立为荣,任何侵犯其独立的行为,哪怕是再小,都会被她视为可疑之举。其实,她看似尖刻的外表下,掩盖着慷慨大方、保护他人的天性——因此,任何一个人,只要在她看来对我不够好的话,都会遭遇她凌厉的攻势。

我俩历来是一对看似不可能的朋友。还是孩子的时候,她总是认真地梳理她的芭比娃娃,而我总在石头下面东戳西捅,寻找爬虫。十几岁时,弗兰已经出落成一个长腿玉面的美女,书包里藏着网眼裤袜,准备在回家的路上穿;我却变成一个前拉菲尔派的小仙子,做着海洛薇兹似的白日梦,神魂颠倒地迷恋着菲尼安。不久,我们因为选择了不同的事业而各奔东西。当我回到博因城堡居住时,我们又开始重叙旧谊。

女服务生拿了我的信用卡去结账,我闲着没事,决定将弗兰送我的礼物打开。一开始,我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后,我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微笑。她送我的是六盘装的一套乡村音乐CD——从艾莉森·克劳斯的《联合车站》一直到鲍勃·威尔斯的《乡村花花公子》,对我来说,可是正中下怀!虽然这套CD更接近圣诞乡村音乐,在节日期间,我可能不会买,但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而且,相当重要,因为我俩重归于好时,她曾惊诧于我被“皈依”到乡村音乐的门下,就好像我被某种邪教洗了脑一样。我跟她解释说,即使是各种各样的教会,那也应该是自由和宽容的,可是我的观点却等于对牛弹琴。即便是摇滚乐评论家对另类乡村音乐好评如潮时(我曾经试图引导她去喜欢怪异的《美丽家庭》,但未能得逞);或她的偶像乔治·克鲁尼用歌曲《老兄,你在哪儿?》制作怀旧主打影片时,她也不为所动,死活不承认那是电子迷幻凯尔特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