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众生皆苦(第3/6页)

凌庆父子万没想到自己会受刑,凌庆大声疾呼:“中丞用刑如此,打算如何向娘娘交待?”

崔颖想了想,吩咐道:“再抽他。”

怎么还打?

凌庆父子再次大呼,崔颖数完了十下,问道:“你们家里有毒药吗?”

问得这般简单粗暴,凌庆父子肯承认了才有鬼。崔颖没指望犯人一打就招,打是为了去犯人的傲气,让犯人学会谦虚配合。算了一下数目,应该还能撑得住,崔颖道:“再抽他。”

又数完十下,崔颖道:“行了,再关起来吧。”

【什么?不问你打什么?!】凌光差点脱口而出质问崔颖。

父子俩被打得浑身是汗,也不知道这个酷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两人心里难受极了,什么样的猜测都冒了出来。崔颖给了他们优厚的待遇——单人间,父子二人还安排在了隔壁,中间用一道栅栏隔了起来。

崔颖虽则急于破案,也不在乎这点时间,预备每天打人当打卡,磨到他们心理承受不住了再打一打问一问。但是一件突发的事将他又调回了宫里——有人血溅东宫,自杀了。

崔颖赶到两仪殿,桓琚道:“你与程为一同去东宫。”

崔颖与程为一又赶往东宫,此时日已正中,东宫的属官们齐刷刷聚集在前面目送崔颖到了□□。桓嶷已经抢先赶回了东宫,本要放出去的人又被扣押了起来,君华的尸身没有动,用一幅白布盖着,四下布满了看守。

今年的第一场雪不大,细碎的雪粒飘飘洒洒的落下,在白布起起伏伏的一道道凹陷的痕迹里积聚。

桓嶷先一步回来了,他紧张极了,大骂:“没用的东西!让你们侍奉好三姨,须臾不离的呢?此人手持利器,万一暴起行凶呢?”

梁玉冲他摆摆手,拉他到书案前坐下,展开了纸。桓嶷卷起袖子磨墨:“三姨要说什么?”

梁玉先写:不要怪他们。

“哼。”

再写:有收获。

“好吧。以后不许这样了,我给你配个响铃!”桓嶷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有事摇铃就不用喊了。他墨锭在他手里越转越快,将墨汁也溅出数滴来。

梁玉匆匆写道:君华指认昭阳母女。

桓嶷的手停住了,定定地看着梁玉。梁玉奋笔疾书:昭阳早知何宫人为昭庆眼线,昭阳欲使昭庆顶罪。一石二鸟。

【不错,】桓嶷想,【这就说得通了。贤妃要害阿姨做甚?不如毒杀皇后。阿爹未必会追究。纵然追究,也强如现在这番模样。贤妃虽是虚情假意,与我们总比与皇后亲近,她何至于此?唯有昭阳殿,阿姨碍着昭阳殿的眼。】

梁玉放下笔,擦擦指尖染上的一点墨痕,拉过桓嶷的手,一笔一画的写道:我信君华。

桓嶷点头道:“若是做死士,她也未免太刚烈了。怪不得昭阳殿这么痛快交出了何宫人,何宫人这么能熬刑!”没有的事,你让她招什么?说不出来就是熬刑了。

梁玉将他手掌推成拳,将写过的纸张拿来又检查了一遍,都叠在一起。如果所料不差,一会儿一定会有人来问话,省得她再写一遍了。君华在庭中说的话不必再写了,反正有别人听得到。

崔、程二人一到东宫便收到了笔录,程为一关切地问梁玉有没有受到惊吓,崔颖更关心的是:“炼师确信?”

梁玉点点头,写道:徐国说,太子只能有一个母亲。

桓嶷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由木雕变成了冰雕。

崔颖与程为一脸色不变,收走了最后一张纸条,沉默地向桓嶷行礼离开。梁玉与桓嶷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着,四下静悄悄的,只有呼吸声证明殿中还有活人。良久,桓嶷用力将姨母紧紧地扣在怀里,言语中带着浓烈的恨意:“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宫中只有一个女主人!婢子怎敢背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