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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7点46分,列车到达青森站。青森刑务所的看守长带着两名看守在站台上等候着,随后把他们带到了港湾警察办公室的值宿室,在那里向他们提供了刑务所方面准备的早餐和茶水。

休息以后,男子在看守和警察的簇拥下乘上渡轮。他们包下船舱的一个区域,五名看守将男子围坐在中间。

响起铜锣声时,渡轮驶离了岸壁。海面风平浪静,渡轮行驶得很平稳,四个半小时后驶入函馆港(2)。函馆少年刑务所的狱卒准备好晚餐用的盒饭和茶水等候在岸壁上。一行人接过盒饭和茶水后,立即乘上函馆本线即将发车的列车。沿线的树林里,雪花飞舞。

太阳下山了,列车继续行驶着。男子还在打瞌睡,看守们彻夜不眠地监视着男子,不敢有半点疏忽。

翌日8点45分,列车到达终点站网走(3)站。一下站台,筋骨瑟缩,寒气刺骨。市内积着厚厚的雪,天莹似镜。

在接站看守的带领下,一行人吐着白白的哈气走出车站便门,坐上押送用的卡车。卡车在低矮的房舍之间穿行之后,行驶在两侧田地辽阔的雪道上。

不久,看见了挖着护城壕的长长的红砖围墙,卡车一过桥便驶入挂着巨大木牌、上书“网走刑务所”的大门,铁门随之关闭。

刑务所方面已经接到司法省“需要严加看管”的指示,看守长等候着将男子带进监舍楼。监舍楼有五栋,呈放射状建造,中央建有高高的岗楼,能够俯视各监舍,男子被送入其中一栋处于中间段的单人牢房里。那是一间在走廊里巡查的看守最频繁通过门前的监室。

入监者被送到边远地区的刑务所,往往会深陷绝望。刑务所为了尽可能抚慰入监者的情绪,将作为惯例送上一碗乌冬热汤面,入监者照例会有人喜极而泣。当然给男子也端上了一大碗,但男子却毫无表情地将面条吃完了。

男子再怎么说只是个需要多加防备的犯人,刑务所方面也有人觉得,从东京拘留所跟来五名包括看守长在内的看守,未免有些小题大做。网走刑务所只收监刑期长的犯人,从1916年(大正5年)发生越狱事件以来27年间再无事故,并引以为豪。那起事件有五名犯人假装吵架谋划逃跑,杀害了两名想要制止他们的看守,并重伤了另一名看守。虽然其中四名犯人被抓获,但有一人逃跑。后来,这名逃犯被参与搜山的青年用猎枪击中,受伤被抓。受重伤的看守辞职后,因伤势久治不愈而绝望自杀。

刑务所对看守的教育一抓到底,有着保证无逃跑事故的骄矜。但是,本次由于有来自司法省的严厉警告,因此根据所长的命令,对囚禁男子采取了戴上手足铐(4)这一罕见的措施,而且手铐和脚镣都是狱内特制的、坚固无比的铁制戒具,重量达四贯(5)。

东京拘留所的看守长对这一措施颇感满意,和部下一起于翌日乘坐5点50分发车的列车返回东京。从司法省送达网走刑务所的男子档案里记载着:佐久间清太郎,三十六岁,生于青森县,因抢劫致死罪被判无期徒刑,有两次越狱前科。佐久间犯下抢劫致死的罪行,逮捕佐久间的,是1935年2月就任青森县警察部刑事课课长、三十二岁的樱井均。

樱井在走马上任的同时,与前任进行工作交接,得知1933年春季在县内发生的抢劫致死事件,还处于未结案的状态。

事件是在那年4月8日凌晨2点发生的。

两名蒙面男子潜入浦川鹤吉的杂货店正在店内物色时,在隔壁房间里睡觉的鹤吉的养子由藏听到响声,大喊“抓小偷”。两名男子逃跑了,但对自己的臂力颇有自信的由藏光着脚追了出去,抓住一人按倒在地。另一名男子可能是觉得如果同伙被抓自己也跑不了,于是返回来用手里的日本刀砍向由藏的后背,被按在地上的男子也用短刀从下面往上捅,之后扔掉偷来的手套和几颗奶糖逃跑了。后来,由藏被送进青森卫戍医院接受了手术,但右背部深达肺脏的伤成为致命伤,于六天后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