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职业杀手(第2/3页)

蒂娜·某某:有一次,韦克斯开着一辆捷豹X,说“你能相信吗?”然后他将手掌末端砰的一声狠狠地砸在皮质的方向盘上。他说:“你能相信这个吝啬鬼吗!你他妈能相信还有这样的守财奴吗?用的都是最廉价的东西,他就甘心用‘多巴哥’这样的车,而不用‘海神’,就连‘鳄鱼’ [91]都不用。”韦克斯的脚牢牢地踏在油门上,右前轮猛地被提了起来,又砰的一声落在了人行道上。他的脚一直踩着油门,直到把人行道上的一个钢板邮筒压扁才罢休。邮筒被压扁的时候炸开了一团火花、油漆残屑和白信封。汽车哐啷一声一头栽进排水沟之前,时速表上的指针始终没有低于四十英里。

林恩·科菲:除了这些事情,韦克斯曼还会接受报酬,把别人的豪华轿车给处理掉。通常都是车主因一张棘手的离婚判决书而将失去的车辆。或者是车主再也无力偿还贷款的车辆。要不就只是为了保险欺诈用的。或者泄愤而已。

中间人会把车钥匙连同装在信封里的现金交给韦克斯曼,通常都是两三百美元,然后告诉韦克斯在哪里可以找到车。车主出城去了,这样就可以制造出自己两三天的不在场证明,在这段时间里,韦克斯曼有可能会开着车四处兜风。回家后车主会报警,声称自己的车被盗了,这时韦克斯曼早已经把车丢到再也没人能找到的地方了。

射手·敦云:真的,我是真的看到过葬礼举行到一半的时候人们停了下来,尸体在灵柩里微笑着,老太太们抽泣着,有人就停了下来,换上了新的音乐。莫扎特,而不是舒曼。音乐很重要。

对这个事实怎么强调都不过分。

就说你沿着州际公路一路南下吧,你开车走在中间的车道上,听着调频广播。我们的身旁赶上来一辆货运拖车,车上装的不是木材就是水泥管。结果捆绑带断了,车上的货物一股脑地全都砸在了你小小的钣金车上。被结结实实地压在一堆重物下的你太像三明治里的肉片了,完全被夹在钢板和玻璃之间。在你的眼皮最后一次快速翻动的那一瞬间,你望着前方那条长长的隧道,隧道通往明亮的上帝之光,已经过世的祖母朝你走了过来,搂住了你——这时你还想继续收听一条折现变卖的车载音响超级挥泪清仓赔本大甩卖的广告吗?

蒂娜·某某:还有一次,可能是我俩的第三次约会吧,韦克斯开的是一辆道奇“蝰蛇”。他跟我聊了起来,说他的客户不停地洗车,给车上蜡,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然后才把现金和钥匙交了出来。他对我说:“就像看着那些女演员一样,那些女人做好发型,染好色,卷好发卷,然后再把指甲修剪一遍,把腿毛刮掉,把皮肤晒得黑黝黝的,这样瞎忙活一场就是为了在一部一女斗百夫的色情片里露上一脸。”

在公园里,韦克斯开着那辆道奇“蝰蛇”滑下了一段水泥台阶,在我们身后留下了一溜长长的尾气和悬浮颗粒。他说:“宝贝,他们要不是都他妈的这么蠢的话,我应该会为这些修剪得完美无缺的指甲号啕大哭上一场。”

射手·敦云:真的。假如你的车打了滑,朝着迎面驶来的车辆滑了过去,死到临头你还在听阿奇氏乐团的《蜜糖,蜜糖》 [92],那你他妈的也太懒了吧。

林恩·科菲:有些撞车派对玩家可以看出是职业杀手,或者职业女杀手。如果他们的座驾总是完好无损——哪怕是一辆雪佛兰“科尔维特”或者福特“斑马”,总是跟在展销厅时一样崭新;如果他们车上的装饰物极其简化,只有最基本的赛旗;如果他们总是欣欣然地把车开到路边的道牙上,擦着水泥交通护栏一路开走——通过这些细节你就能够推断出他们的座驾已经成了某个人扭曲的梦。一个可爱的情妇或者战利品,其主人不乐意再让其他人拥有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