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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慢吞吞地说,“没有必要了。”

他打开抽屉取出一张纸来。

“我这儿有张死亡证明书的复印件,是他们两个签的字,你看一下吧!一张已经寄到康沃尔那儿了,第二张要寄给你堂兄的遗嘱委托人,尼古拉斯・肯达尔先生,就在康沃尔,洛斯维斯附近。”

我低头扫了一眼死亡证明书,无心细看。

“你怎么知道尼古拉斯・肯达尔就是我堂兄的遗嘱委托人呢?”

“因为你堂兄安布鲁斯拿着一份遗嘱复印件,”他答道,“我看过好几遍了。”

“你看了我堂兄的遗嘱?”我简直不敢相信。

“这很自然,作为伯爵夫人,也就是艾什利夫人的委托人,我的责任就是看她丈夫的遗嘱,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他们结婚不久,你堂兄就给我看了他的遗嘱,我这儿还有一份复印件。当然,我不可能拿给你看,这是你的监护人肯达尔先生的事,你一回家,他就会给你看的。”

他知道的比我知道的多,竟然知道我的教父就是我的监护人。大概是他口误,没有哪个男子过了二十一岁还有监护人的,我现在都二十四了。当然,这无足轻重,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安布鲁斯的情况,有关他的病因和他死亡的情况。

我执拗地说:“这两封信绝不是一个神志不清的病人写的,而是一个人在周围人都对他充满敌意极度无助时写的。”

瑞纳提先生平静地看着我。

“艾什利先生,它们确实出自一个神志不清的人之手,”他说,“请原谅我的直率,在最后几周,我是现场目击者,而你却不是。那段经历对我们每个人来说都不好受,尤其是他的妻子,你看他第一封信里说的话,她并没离开他。我可以发誓,她确实昼夜不停守护着他,要是换了其他女人,早就会找些修女来伺候,而她却不遗余力独自照顾他。”

“可这一切并没有起什么作用,”我又说,“你瞧瞧这些信,看这最后一行,‘她已经对我下手了,瑞秋,我的冤家⋯⋯’你又怎么解释呢,瑞纳提先生?”

当时,由于激动,我提高了嗓音。只见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拉了拉铃,出来个仆人,他发了句话,那人回来的时候拿着一个杯子,还有酒和水。他给我倒了一些,然而我一点都不想喝。

“怎么解释呢?”我又问。

他没有回到座位上,而是走到墙边,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

“艾什利先生,你了解点医学史吗?”他问。

“不了解。”我说。

“瞧,在这儿能找到你要找的信息,或者你也可以去问一些医生,我非常乐意给你提供他们的地址。有一种特殊的脑部疾病,首先是脑瘤不断扩大,病人被各种幻觉所折磨,比如他会想象自己被人监视,而他最亲近的人,比如说妻子,要么背叛了他,要么不忠诚,或者想偷走他的钱财。一旦得上这种病,任何爱心或者劝说都不会消除他的疑虑。如果你不信我,也不信这里的大夫,那你回去问问你的同胞,或读读这本书。”

他多么能言善辩,多么冷漠而自负。我能想象出安布鲁斯躺在桑格莱提别墅里的那张铁床上,备受病痛折磨倍感困惑的时候,这个人就在一旁观察他,逐个分析着病症,也许就在那架三折的屏风后面。我不知道瑞纳提所说的对不对,我只知道自己心里对他很反感。“为什么不通知我来?”我又问道,“信不过她为什么不叫我来呢?我是最了解他的。”

瑞纳提“啪”的一神把书合上,放回了书架。

“你太年轻了,不是吗,艾什利先生?”他说。

我盯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