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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米·布莱切戴上头盔,跨上摩托。尽管是下坡,但是他对控制“飞马座”还是蛮有把握。他心情兴奋,一只脚就能轻易支撑住这辆阿帕瑞里亚摩托车的重量。他刚才把它停在赌场广场上的摩托车停放区。他戴着面罩拉起的头盔,密切监视着那个穿过花园,走向喷泉的家伙。雷米不是新手。通常,他在别处干活儿,比如说在蒙顿或者尼斯的赌场,或者海岸线上其他更小一点的赌博机构。有时,他甚至会到戛纳去。有些活动不能在蒙特卡洛进行。这里太危险了,限制太多,而且四处监督的警察也太多。在赌场中混杂在游客里的警察便衣多得不可思议,雷米很清楚这一点。

今天晚上,他仅仅是个游客,到这里四处转转,看看人们在公国对那个连环杀手都会说些什么。他偶然到了巴黎咖啡馆,完全是出于习惯,注意到了那个长着病殃殃的脸,得意洋洋连赢数场的人,他好像运气好到可以赢回全国彩票大奖似的。

他小心地跟着他到了出纳台,看到他朝内衣口袋里塞进大笔钞票。这立刻使他的休假之夜转变成工作日。实际上,雷米是尼斯郊区一个修车厂里专门负责改装摩托的技师。他对付摩托车是把好手,所以他的老板卡特兰波纳先生对他的过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现在干的事可以被归结为年轻人消磨时间的办法,这曾使他几度进出少年管教所。不过那都是因为年轻时没有经验、性情急躁所致。从那时起,他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进过国家监狱,现在偷钱包被认为是一种小罪,而且雷米非常谨慎,对他所谓的“客户”从来不用武器。总而言之,这样做自有道理,事实也证明了他的明智。多用点头脑,多挣一份收入对谁都没有坏处。

每隔一段时间,哪天晚上他觉得时机正好,他就会到赌场周围晃荡,盯住那些赢了大钱的单身游客。他骑摩托跟踪他们。要是他们乘汽车离开,事情就麻烦了一点。他不得不跟他们到家,要是他们有车库,那就没辙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开进大门或者开下斜坡,亮起刹车灯,这晚上就算白费了。不过要是他们停在街上,那就立马搞定。他会趁他们站在大门口摸钥匙的时候下手。一眨眼就得。他戴着头盔扑上去,一只手藏在上衣里面,命令他们交出钱来。他藏在衣服里的手可能是虚张声势,也可能真是一杆枪。他抢来的钱数字并不大,不值得他们为之冒生命危险。把钱乖乖交给新主人比较明智。然后,他跨上摩托飞快逃走,这事就结了。剩下的工作就是迟些时候检点一番他从“自动出纳机”上得到的好处。

他的“客户”步行离开赌场后,他只需要等待时机到来——一条人流稀少的街道,周围没有警察,最好光线昏暗——然后就和从前一样啦。有时候甚至还要快得多。

自从他开始光顾到赌场的人,雷米就不止一次想过,他这到底是不是一种恶习,没准这也算是一种对赌桌的迷恋。他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自己是对那些赌徒的治疗手段,活生生地证明了赌博是恶魔的勾当。换言之,他为自己正了名。他从来没把自己看成个普通的罪犯。

他按下点火开关,阿帕瑞里亚摩托车听话地发动了,发出一声柔和的嗡嗡声。他希望“客户”不要朝巴黎旅馆旁边的出租车站走去。那倒是让事情简单了,因为坐出租车的人不会停到车库里去,不过这也可能意味着这晚的逍遥还没有结束,还会有风波。通常,赢钱的赌徒都会跑到尼斯那些典型的夜总会中的一个,把钱胡乱挥霍一空,那些地方几乎就是合法的妓院。他会为旁边的人付账买单,最后把足够养活一家三口一个星期的钱用来找个女人口交。要是这么多运气才换来的结果竟然落到哪个妓女口中,那他才要懊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