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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克一觉醒来,看到长方形玻璃窗外一片湛蓝。他回到圣罗马公园公寓的时候,累得连澡也懒得冲,脱下衣服便一头栽倒在床上,百叶窗也忘了拉上。

我不在蒙特卡洛,他想。我还在海边那幢屋子里,试着重新振作。哈瑞娅特正在不远的海滩上晒日光浴,她躺在一条大浴巾上,风吹拂她的头发,她脸上挂着微笑。现在,我要起床到她那里去了,不会有穿黑色衣服的人影。我们之间不会有人阻隔。

“非人……”他大声说出来。

昨夜的两个死亡涌回脑海。他极其不情愿地起了床。透过窗子,他看到一片海水,远处的海面被风吹出片片白沫。他打开窗子,一股温暖的空气卷起薄薄的窗帘,卷走屋里噩梦的残余。他只睡了几个小时,感觉远远没有睡够。

他走进浴室,冲了个澡,剃了胡子,穿上干净衣服。他冲了点咖啡,沉思着案件的进展。现在,于勒被挤出游戏,事情会更加复杂。他觉得隆塞勒不会独立处理事情,至少从调查案件的角度而言是如此。他可能在公共关系和媒体表现上是个天才,但是案件调查并不是他擅长的事。可能过去他擅长过,但现在他与其说是警察,毋宁说是政治家。不过,他的队伍中还是有些人可以帮他的忙。公国的警察力量被认为是全世界最优秀的之一,这并不是毫无理由的……诸如此类……

他在公国的存在则成了一个没办法忽略的外交必要。像所有人类的努力一样,它既有好处也有坏处。弗兰克确信隆塞勒会尽量扩大前者,削弱后者。他对于蒙特卡洛警察的手法非常熟悉。大家谁也不明说,人人心里一清二楚。

除了杀手的名字。

他决定不再想它。毕竟,这是他一开始就出于自愿才做的事,这与联合警力调查毫无关系。哪怕隆塞勒和杜兰德代表当局,他们也和他毫无关系。这是一个他、尼古拉斯·于勒和一个像收集血腥狂欢节的面具一样,收集受害者面孔的黑衣人之间的私人事务。他们三个都按下暂停键,停止了生活,他们三个人其实都已经死去,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他们三个人都在等着看这场无边无际的战争如何收场。

他打开计算机。有一封来自库柏的邮件。里面是他收集到的有关内森·帕克和瑞安·摩斯的信息。现在摩斯锒铛入狱,帕克失去左膀右臂,这些信息暂时显得没什么用处了。不过只是暂时。他对自己重复道。他曾经错看了帕克。除非把他埋地三尺,否则这位将军只要有一口气在便不容小觑。

邮件里还有来自库柏的一段附言。

等你乘坐新巡航舰航行完毕,又能喘口气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吧,任何时候都行。我要和你谈谈。库柏。

他不知道什么事这么紧急。他看看表。现在打电话不会打搅到任何人。库柏独自住在波托马克河岸边一个废厂房改建的住宅里。

铃响几声后,他的朋友睡意朦胧地接了电话。“喂?”

“库柏吗?我是弗兰克。”

“是你啊。进展如何,帅哥?”

“一个该死的油轮爆炸了,简直想象不到涌出来多少石油。”

“到底怎么回事?”

“昨晚又有两起谋杀。”

“天哪!”

“是啊。他们一个是我们的连环杀手干掉的。第四个了。我们的警察总监朋友因此被赶出组织。另一个家伙被我们的朋友瑞安·摩斯安排进了讣告栏。他现在进了监狱,将军正在呼风唤雨想救他出来。”

“天哪,弗兰克。”库柏完全清醒了。“这算怎么回事啊?下一次,说不定你要告诉我核战争打起来了。”

“那并非没有可能。你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告诉我吗?”

“这里有了进展。我指的是拉金的事。我们找到一些证据,有理由相信他们在某处有一个体面的掩护,某个大型合资企业。不过我们还不知道确切是什么。哈德逊·麦克格马克从纽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