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卷 第二十四章(第2/4页)

“啊!如果我能够这样,她就不会喜欢克鲁瓦泽努瓦胜过喜欢我了!”他的理智越是受到亲王那些可笑之处的冒犯,他越是鄙视自己不能欣赏它们,越是为了自己没有它们而感到不幸。他对自己的厌恶已经达到了顶点。

亲王发现他确实很忧愁。“哎呀!我亲爱的,”在回斯特拉斯堡时亲王对他说,“您是把您的钱全丢光了呢,还是您爱上了哪个小戏子?”

俄国人模仿法国人的风尚,但总是相差五十年的距离。他们现在刚达到路易十五时代。

这句关于爱情的玩笑话说得于连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为什么我不请教请教这个如此可爱的人呢?”他突然对自己说。

“啊,是的,我亲爱的,”他对亲王说,“您在斯特拉斯堡看到的我确实深深地爱上了,而且还遭到了抛弃。住在附近城市的一个可爱的女人在三天热恋之后,把我甩了,她的变心使我痛不欲生。”

他用了一些假名字向亲王描述了玛蒂尔德的行为和性格。

“您别说下去了,”科拉索夫说,“为了使您对您的医生信赖,让我来把您要告诉我的话说完。这个年轻女人的丈夫拥有巨大的财产,或者更可能是她本人属于当地最高的贵族阶层。她一定有哪方面特别值得骄傲的。”

于连点了点头,他再没有勇气开口了。

“很好,”亲王说,“这儿有三剂相当苦的药。您要毫不迟延地服下去:“一、每天去看……这位夫人,您称呼她什么?”

“德·杜布瓦夫人。”

“多怪的一个名字!”[4]亲王哈哈大笑说,“请原谅;对您来说,它是崇高的。必须每天去看德·杜布瓦夫人;特别要注意,别到她面前显出冷淡和生气的样子。记住您这个世纪的伟大原则:要做到跟别人期待的正相反。您要表现得和您在荣幸地得到她的厚爱以前的一星期一样。”

“啊!我当时很平静,”于连绝望地叫了起来,“我认为我是在怜惜她……”

“飞蛾扑火,”亲王继续说,“像世界一样古老的一个比喻。

“一,您每天去看她。

“二,您向她那个社交圈子里的一个女人求爱,但是不要表示出热情来,您明白吗?我不想瞒您,您的角色是很难扮演的;您在演戏,如果让人猜出您在演戏,您就完蛋了。”

“她是那么聪明,而我一点也不聪明!我完蛋了,”于连愁眉苦脸地说。

“不,您仅仅是爱得比我相信的还要深。德·杜布瓦夫人像所有从上天得到太高贵的身份或者太多的金钱的女人,全副精神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眼睛里看到的是她自己而不是您,因此她不了解您。在她那两三次为您而萌发的爱情冲动中,由于想象力发挥的巨大作用,她把您看成了她梦想中的英雄人物,而不是实际的您……“可是,真见鬼,这都是基本常识,我亲爱的索雷尔,您还完全是个小学生?……“好!上这家铺子去;瞧这条可爱的黑领带,简直可以说是伯林顿斯特里特[5]的约翰·安德生的出品;请您结上它,把您的脖子上的那根难看的黑绳子扔得远远的。”

“啊,”亲王从斯特拉斯堡最好的那家男子服饰用品铺子出来,继续说下去,“德·杜布瓦夫人交往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伟大的天主!多怪的一个名字!您别生气,我亲爱的索雷尔,我实在没有办法……您准备向谁求爱?”

“向非常有钱的袜商的女儿,一个装得十分正经的女人求爱。她有一双世界上最美丽的眼睛,我觉得可爱极了。她在当地毫无疑问享有极高的社会地位,但是在荣华富贵之中,只要有人来谈起商业和店铺,她会脸红到张皇失措的地步。不幸的是她的父亲曾经是斯特拉斯堡最著名的商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