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的游行(第4/17页)

我看了看这个家境很好的小鬼,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十分清楚了。不知为什么,现在感觉很有干劲。”

不管是一件十万日元的马甲,还是一千日元的T恤衫,和这些都没有关系了。总之,重要的是针对摆在眼前的困境做些什么。衡量人的标准,还是尽可能简单些好。

洋介暂时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头脑中整理思路。

“重返大街的流浪汉骤增。他们不能住在公园,因此大家分散住在各个地方,但是总体上居住环境比之前恶化了。与两年之前相比,经济变得更加不景气,工作也减少了。这样的话,在一般人看不到却充斥着流浪汉的社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如果生存下去的条件全都变得更加严峻,答案只有一个:

“生存竞争变得更加激烈。贫困者的同伴之间,围着少得可怜的一点东西进行争夺。小吃小。”

从我嘴里说出这番话时,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残酷。但在贫富分化的半丛林社会,这种现象或许是理所当然的。但在十年前,我还是中学生的时候,却是无法想像的事态。

“最近我们在派送救济食品时,发现有的人忍痛拖着腿来领食物,还有的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特别是在丰岛区的周围。我们的成员向流浪汉们打听这件事时,大家都噤声不语。于是我想到,阿诚或许能有什么办法。”

原来是这样呀。但是,我还有一件事比较在意。

“洋介和崇仔是什么关系呢?纽带协会不是受G少年庇护的志愿者团体吧。”

不过,最近的黑社会什么事情都做,如果真是这样也没什么可吃惊的。洋介的脸上现出悲伤的表情。

“最近二十岁左右的流浪汉也呈增加的趋势。其中有几个人是崇先生的手下。据他说,混街头的生活一年比一年严峻了。”

原来如此。现在的社会连二十岁左右的流浪汉都不稀奇了。我们生活在怎样一个充满希望的时代呀?

“那么,你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也不知道应该朝哪个方向使劲?”

洋介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盯着手中的星巴克的杯子看了一会儿。

“虽然觉得很惭愧,不过或许正如你说的那样。”

“弄得不好会出事,导致你们援助的人中间有人被逮捕。这样的话也没关系吗?就算不出事,好人和坏人也可能是同一个人。那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做呢?”

这是一个所有的风险都被证券化的世界。我们的善和恶被狠狠地压扁,细细地剁碎,然后混合在一起。打倒坏人的时候也会把好人一起打倒,这是常见的故事。此时,洋介抬起了头。西边的雨云消失了,夕阳的余晖照亮了整个天空。

“生活在痛苦中的人们可以稍微过得轻松点,不管做什么,只要能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话,我们没有任何怨言。那就拜托了,诚先生。”

原来世界上还是有既简单又能打动人心的语言的。激发人斗志的正是这样的语言,特别是对于我这种用金钱都打动不了的中世纪骑士般的人。不管怎样,如果硬要提自己拿不动的钱袋,肩膀会疼的。虽然贫穷,但可以有自由的时间和一颗感性的心,这样的生活方式很好。

后来我们又在太阳城的露台上碰了一次面。我恨不得马上和受伤的流浪汉直接见面谈谈,但洋介说这很困难。

“我们的成员没能问明情况,是因为那群人之间有种相互监视的氛围。像发放救济食品时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我想他们任何人都不会开口讲话的。”

“那我应该怎么做才好?”

他从工作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用卡模样的东西,正面是经过设计的“纽带”二字。我接过来,发现上面还有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