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3/10页)

“可以吗?”菲茨又问了一句,伸出手来。

“当然。”她又犹豫了一秒钟,才去拿信纸。但在最后一刻她灵光一现,打翻了自己的杯子,咖啡都泼在了信纸上。“天啊,该死。”她看着咖啡模糊了蓝色墨迹,心里顿时轻松许多。

格洛特走上前来收拾残局。茉黛假装帮忙,拿起信纸折叠起来,确保没溅到咖啡的那些字也沾上水湿掉。“真对不起,菲茨,”她说,“不过上面也没有更多的消息了。”

“没关系。”他说,又继续去读报纸。

茉黛双手发抖,只得放在膝盖上掩饰过去。

这不过是个开始。

茉黛想单独出门十分困难。像所有上流名媛一样,没有陪伴她不能去任何地方。男人用这种习俗假装他们是在保护女性,但实际上不过是一种控制手段。在妇女拥有选举权之前,这种陋习无疑会一直持续下去。

茉黛成长中的半数时间都在想方设法挑战这一规则。她不得不偷偷溜出去,不让任何人发现。这是相当困难的。尽管只有四位家庭成员住在菲茨的梅费尔宅邸,但房子里随时都有至少十一二个仆人。

而且,她还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外面过一夜,那就更难了。

她开始小心翼翼实施她的计划。

“我头疼,”午餐结束时她说,“碧,请原谅,我晚上不下来吃晚餐了,好吧?”

“当然了,”碧说,“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要不我把拉斯伯恩教授叫来?”

“不用,谢谢你,没那么严重。”不太严重的头疼通常是来月经的委婉托辞,听了这话,人家也就不再往下问了。

至此,一切还算顺利。

她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按铃叫来她的女仆。“我要上床睡觉了,桑德森,”她按照早已想好的那一套说道,“我可能整个下午都呆在屋里。请告诉其他仆人,任何情况都不要来打扰我。我会按铃让人送晚餐盘,不过这也说不准,因为我觉得好像要睡上一整天。”

这样就能确保她不在的时候不会有人注意。

“你生病了吗,我的小姐?”桑德森关切地问。有些女人经常喜欢卧床,但茉黛很少这样。

“不过是女人的麻烦事,只是比平常更难受些。”

桑德森不相信这话,这一点茉黛能看出来。今天已经让这女仆送了一封密信,这种事情以前从未发生过。桑德森明白某种不寻常的事情正在发生。不过,佣人不得对自己的女主人刨根问底,桑德森也只能在心里琢磨。

“还有,早上也不用来叫我起床。”茉黛补充说。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怎样偷偷潜入房中。

桑德森离开了。现在是三点一刻。茉黛迅速脱下衣服,然后打开了衣柜。

她不习惯自己动手拿衣服出来,这些事情通常是桑德森来干。她的黑色外出服配有带面纱的帽子,但她不能在自己的婚礼上穿黑戴素。

她看了一眼壁炉上方的时钟,现在是三点二十分。没时间犹豫了。

她选了一套时髦的法式装束。紧身的白色蕾丝上衣,领子很高,凸显她颀长的脖子。外罩一件天蓝色礼服,淡得发白。这是最为新奇大胆的款式,裙摆垂到脚踝上方一两寸的地方。她又加了顶深蓝色的宽边草帽,上面有同色的面纱,然后挑了一把鲜亮的蓝色阳伞,内衬是纯白的。她拿了个与装束搭配的蓝色天鹅绒拉绳袋,里面放了一把梳子、一小瓶香水和一条干净的内裤。

时钟在三点半钟敲响。沃尔特应该就在外面,等着她。她的心怦怦狂跳起来。

她拉下面纱,站在穿衣镜前查看了一下自己。这身衣服不是什么婚纱,但看上去很合适。她想象着站在登记处的情形。她从来没有参加过民事婚礼,所以也拿不准到底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