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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我说。”崔铁军掏出一支金桥,自顾自地点燃,“后来我弟弟受领导指派,负责一个缉毒案件的侦办,在侦办的过程中发现了重要的线索。他曾经在电话里跟我说过,有一伙儿人从边境往国内贩毒,而襄城就是他们重要的中转站之一。为了能更好地破案,他找机会发展了耿二冬当‘点子’,哦,就是二冬子,让他在贩毒团伙里做眼线。二冬子一直非常配合,主动提供线索,而且还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那就是这个团伙的所有贩毒所得,都在通过一个地下钱庄洗到境外,而这个地下钱庄的一个嫌疑人,就在B市。”

“地下钱庄?B市?”林楠皱眉。

“是的。我当时也很兴奋,认为可以和他联手破案。于是我就约他见面。没想到……就再也没见到他……”崔铁军声音哽咽。

林楠给他满上酒,又给他夹了菜。“崔师傅,谢谢您对我的信任。”林楠说。

“嗨……”崔铁军与林楠碰杯,“后来的事情你知道了,就在那天,雄兵到正午歌厅和二冬子接头,没想到二冬子抢了他的枪,在争夺中,子弹射进了他的胸口。后来大棍子虽然把他击毙了,但雄兵搞的案件却石沉大海,再也没了消息。”

“那个案子襄城市局的领导不知道吗?”林楠问。

“知道,后来在襄城的贩毒点儿也给端了。但这并不是重点啊。”崔铁军说,“雄兵曾经说过,二冬子在当线人的时候,发现在贩毒团伙背后有一个更大的势力。但那股势力到底在做什么,他也无法弄清,于是雄兵就想找我商量,一起开展工作。但没想到,就在这个当口,二冬子不知怎么就突然翻了脸,而这个线索也就断了。”

“听说二冬子有精神病史?”林楠问。

“嗨……那都是幌子。”崔铁军摇头,“你知道当时在B市的那个嫌疑人叫什么名字吗?”

“什么?”林楠问。

“黄有发。”崔铁军说。

“黄有发?”林楠皱眉,“他不是D融宝……”

“对,他就是D融宝的幕后控制者。”崔铁军回答。

“天哪,您这么多年,一直在追踪他?”林楠问。

“也谈不上。”崔铁军说,“后来他去了南方,我就没办法再追查了,但没想到他这几年又回到了B市。”

“崔师傅,我脑子有点儿乱。得理理思路。要照您这么说,整个这起案件,包括这次地下钱庄的洗钱,都与黄有发有关?”林楠问。

“当然。”崔铁军确定地说,“而且我一直怀疑,二冬子的疯是提前做的准备,而雄兵的死也不是偶然。也许当时雄兵掌握了某个关键的证据,是有人想让他闭嘴。”

“哦……”林楠点点头,靠在椅背上,“那徐师傅?”他看着崔铁军问。

“也是我打的电话。我通过线索发现,二冬子要和鬼见愁见面,但这事儿咱经侦没法管辖,于是我就拿公用电话告诉了大棍子。这……也是那两个老家伙和我翻车的原因。”崔铁军开诚布公。

“明白了。崔师傅,我觉得您没错。”林楠说。

崔铁军叹了口气,低下头:“但作为一个警察,我不该公事私办。”

“您跟我说了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是信任我。我感谢您对我的信任,也想说两句心里话。我一直觉得,做人难免有小私,但是要有大公。只要大公摆在前头,小私不违反原则,就不会有什么大错。在我干经侦的这些年,身边也倒下了许多的战友,但他们却与刑侦、缉毒战线上倒下的战友不同。人家是为了破案,抛洒热血,牺牲在一线,但我们那些倒下的战友呢,却大都是禁不住诱惑,被钱色拉下了水,最终被钉在了耻辱柱上。人家成了英雄,咱们的人成了罪犯。说句实话啊,干经侦难啊,咱们经手的案子,哪起没有关系、没有利益纠葛?咱们干警察的也不是生活在真空,难免会被人找,会被人求。咱们都是小人物,也想着让家人幸福,把生活过得更好。但商人的钱可不是好东西,那是鱼饵啊,吞下去就吐不出来。只要吃了,就得当人家的奴隶。人家刑警身体受了伤还能治愈,但咱们干经侦的,如果政治上出了问题,就会万劫不复。”林楠说得激动起来,自己干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