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3/4页)

起初家人和朋友都以为我的房子应该会有熏制房、温室、外屋和干燥室。可我并不在乎这座建筑原先派什么用场。它虽然只有1200平方英尺,但很合我意,楼上是卧室和浴室,楼下是厨房、餐厅、阳台和书房。

10年前,我在突然变得孑然一身之后租下了这个地方聊作栖身之所。随遇而安?懒惰成性?动力不足?经历这么多年的世态炎凉,我仍然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关好窗户后我又回到电脑前坐下。

还是没有丝毫线索。跟其他网站一样,美国不结盟运动官网上依旧没有辛迪和凯尔的信息。

我深感沮丧,索性搁下这件事,转而查看电子邮件。

47封邮件。我一眼就看到第24封。

一张闪烁的图像。安德鲁·赖安,警督,就职于魁北克省警局刑事科。瘦高个,淡茶色头发,一双蓝眼睛。

我是拉贝尔省法医局外聘的法医人类学家,工作性质等同于梅克伦堡法医局。每当他们有人类学方面的问题咨询我时我便去实验室工作。赖安则是魁北克省警局的一名凶杀案侦探,我和他是多年的工作搭档,他发现了尸体我就帮忙分析。

我们也经常在一起玩。赖安人缘极佳,和他玩的人很多,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我们已经将近一年没有在一起共事了。

最近,赖安的独生女莉莉正在安大略接受另一期针对吸毒成瘾者的康复治疗。他这个做爸爸的为此特意请假去陪她。

我读着赖安的电子邮件。

尽管他平时谈吐风趣,但写起信来却是干巴巴的毫无文采。他说他和莉莉都很好,还说他短期租住的房子里的水管坏了,他要打电话报修。

我用寥寥数语作为回复,没有片言只语的感伤和怀旧,也没有提及自己的近况。

邮件发出后我坐了片刻,心里一阵纠结。

务必小心谨慎。

我拨通了赖安的手机,响到第二声他就接了。

“快打电话给水管工吧。”

“多谢,夫人。我将认真考虑你的建议。”

“莉莉怎么样?”

“谁知道呢?”赖安叹了口气,“这孩子什么事都不听劝,她那小脑袋瓜机灵得很,贫起嘴来很有一套。你在北卡罗来纳那边怎么样?”

对他说?干吗不呢?毕竟他是个警察。不妨听听他的意见。

于是我跟赖安说起采沙场和垃圾场的案子,提到垃圾场和夏洛特赛车场,还提到我跟韦恩·甘保谈话的情况。

“甘保是车手山迪·斯图帕克的维修工?”

“没错啊。”

“斯普林特杯系列赛的车手?”终于赖安似乎一下子来了劲。

“可别说你也是纳斯卡迷啊。”

“当然啦,夫人。准确地说,我是雅克·维伦纽夫的粉丝,以前我喜欢的是印地赛车和一级方程式赛车,维伦纽夫转会到纳斯卡后,我就成了他的粉丝。”

“雅克·维伦纽夫是谁?”

“你没开玩笑吧?”赖安惊诧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丝毫做作。

“没有,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在存心跟我瞎掰。”

“雅克·维伦纽夫夺得1995年CART(卡特)大赛冠军,参加印第安纳波利斯500英里大赛也获过奖,还在1997年一级方程式世锦赛中脱颖而出,排名仅次于马里奥·安德烈蒂和爱莫森·费迪帕尔蒂。”

“CART是什么?”

“就是锦标赛赛车队的简称。名称是有点拗口,但这是开轮式赛车主办团体的名字,他们经常和印地赛车比赛。该团体现在已经不用这个名称了。”

“但我一直没有听你聊过赛车。”

“是的,难得。”

“那让我来大胆地猜一猜,维伦纽夫是魁北克人。”

“他出生于圣让里舍利约,在蒙特利尔至今还有个家,你知道圣母岛上的赛道吗?”

赖安说的是圣母岛上让卓博公园里的一条赛道。圣母岛是圣劳伦斯河上的一座人造岛屿,每年只要一到赛车周,我们在距该岛几英里远的实验室里工作时都能听到一级方程式赛车引擎的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