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第3/5页)

“唉呀,那要是谈僵啦怎么办?”

“不要紧,我也去,但是不能公开出面,你得给我找个地方躲起来,必要的时候我再出面。”

“那就好办,如果叫我一个人唱这一台戏,那可有些难办。”孙福海笑着说。

“但有一件,你家里不能再有别人。”

“没问题。我女儿在师范学校念书,她住在学校里不会回来;我老婆吃完饭就上夜校去,要到十点多钟才会回来。”

“那就这样办。到时候要见机行事,不要慌张。”赵科长做了一番嘱咐,然后又问孙福海:“你可知道你这是救你妹夫还是在害你妹夫呢?”

“我明白,这是救他不是害他。”

“那就好。”赵科长很高兴地说。孙福海又和赵科长谈了一会儿就回家去了。

傍晚七点多钟,孙福海和刘传芬看完电影,孙福海就领着刘传芬到家里来,他们坐在外间屋的一张桌子旁边喝酒淡天。

孙福海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口建,然后问刘传芬:“传芬,你看这个电影好不好?”

“好,很好!”刘传芬自从看了“天罗地网”电影以后,心里更加苦恼和恐惧,现在突然被孙福海这一问,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随口的应付着。

“好在哪里呢?”孙福海又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

“嗯……都很好。”刘传芬又扬起脖子唱了一盅酒,好象不在意似的;但是他想尽力摆脱这个话题。

“唉!你这人真怪,看电影都不能说出自己感想来。”孙福海死抓住这个题目不放松。

“感想嘛,倒有。”

“是什么?”

“镇压反革命嘛!”

“就是镇压吗?难道就没有宽大的吗?”

“当然有宽大的。”刘传芬见逃不出这个话题,马马虎虎的应付着。

“什么样人才能受到宽大呢?”孙福海是一步紧一步地问着。

“坦白从宽嘛!……”刘传芬感到来头有些不对,更有些慌张了。

“是呀!坦白,政府就可以从宽处理。”孙福海又暗示地说。他看刘传芬在继续喝酒,有些想要避而不谈这个问题,就有些着急了;但他马上又想起赵科长指示过他,不要发慌,于是就安定下心来,继续问刘传芬:

“可是有些人对政府的政策还有怀疑。”

“有什么怀疑?”刘传芬放下筷子怔怔地问道。

“怀疑政府是不是真正宽大处理呀;又考虑到即使是宽大顶多是留条命,去劳改,还是不能完全宽大呀……”

“是呀……会有这样想法的。”

“那样想对不对呢?”孙福海瞪着两只眼睛看着刘传芬,好象就是问刘传芬似的。

刘传芬感到今天这次谈话就好象说他自己似的。虽然他尽量想不谈这个问题,但是对方抓得紧紧的,使他难以逃避。他只好强作镇静地说:

“那样想法也是必然的;政治问题,涉及到生命和前途,有这样想法也不奇怪。”

“但是,那要看是什么人,也要看是什么时候。如果是解放初期,人们对共产党的政策了解得还不够,或者是刚从台湾、香港派进来的,对党的政策有怀疑,当然不足奇怪;要是一个在大陆生活七、八年的人,仍然对共产党的政策有怀疑,那可就有点奇怪啦!”孙福海单刀直入地说。

刘传芬顿时满头大汗,心里忐忑发抖。他越来越感到孙福海是在说他,但是他仍装作不懂似地说:“天不早啦,我要回去看看玉梅。”

“忙什么?光喝酒还没有吃饭呢?”

“我不想吃………”

“唉!想得开一些,不管怎么样也得吃饱饭哪!”

“怎么?大哥,我有什么?我有什么想不开的?你今天说话怎么拐弯抹角的呢?”刘传芬有些不打自招地、神色惊慌地说。

“嘿嘿!”孙福海冷笑一下。“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