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第4/5页)

但我只是在表面上叫他“爸”,私下里,我只会称呼他“老头”。

我把班主任的话转告给老头,老头皱着眉,嘴里叼着烟,满口黄牙,一张嘴就是熏鼻的恶臭。

“你在学校惹事了?”

我摇头:“我表现得很好。”

老头不相信:“你表现的很好,老师为什么要请家长?”

我皱皱眉,不懂他是怎么在“请家长”这件事里读出不好的意思的。

我想了一下,说:“也许是想当着你的面表扬我。”

老头沉默地看着我,他眼里有点惊讶,我不知道他在惊讶什么。

不过现在我知道了,原来“请家长”是落后的特别生才有的待遇。

老头后来去见了班主任,我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也没兴趣知道,但是那天下午我被全班同学关注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班长告诉我,学校组织给灾区捐款的活动,是自愿不记名的,只有捐款最多的三名学生,名字才会被写在校门口的黑板上。

我看着班长,不懂他的意思。

直到班长说:“你爸捐了一大笔。”

我没说话。

其实捐款的事我是知道的,我看到别的同学给了十块、二十块,最多也不超过一百块,不过我没参与,我手里只有买午饭的钱。

我想着“一大笔”的概念是什么,最后得出一个数字:一千块。

可是当我去看那块小黑板的时候,我是真的吓了一跳。

——是一万五千块。

我站在那块黑板前很久,脑子里一直在计算着一万五千块可以干点什么,三年高中的课本加起来都没有五千块那么多,或者把伙食费也加进去,有没有一万五千块呢?

那天之后没多久,班主任老师就交给我一个差事,让我负责每天放学后的班级值日安排。

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我不想做,可我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按照卫生委员的名单每天按顺序选出三个人,看着他们把教室打扫干净。

等到晚上五点半,会有一个老师挨个班级检查,合格的才能锁门。

但我连续三天被那些同学放鸽子,只留下我一个。

我叫不住他们,只能自己干。

我做的值日也不合格,每天都要六点才能走人。

可我无所谓,比起那个臭熏熏的家,我更愿意待在学校里。

直到今天傍晚,我回到家里。

家里除了老头还多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穿的很干净,像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总之和我们不在一个世界。

他的脸也很干净,看到我还从钱包里拿出几百块钱,说是给我的零花钱。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老头。

老头并没有生气,还说以后每天都会给我一百,让我在学校的日子好过点。

我不知道老头是如何知道我不好过的,但是那一百块我也不会拒绝,起码我可以买那些同学都买得起的饮料。

我回到屋里写作业,听到外间他们俩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就走了。

这时,老头叫我出去,还递给我一张纸。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张处方单,但我看不懂上面的手写字,乱七八糟的。

老头说,让我打车去远一点的药方把这上面的药买回来,如果药店的人要看处方就给他们看,如果问为什么是我去买,家里的大人呢,就说大人病了,起不来床。

老头还特别交代我,要多跑几家药店,不要在一家买太多,买了就走,别闲聊。

然后,老头又给了我五百块钱和一部全新的手机,他说买了药之后钱还会剩很多,用完了不用给他,让我打车和吃晚饭用,要是路上有什么事,就打这个手机,按“1”键就是他的电话。

我攥着钱和处方单出了门,按照老头说的去了很远的一家药房。

当药店的人把药拿给我时,我特意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那几个中文字我都认识,但是合在一起却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