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三尖树——末日杂草(第4/21页)

奇怪之处在于,经过了很长时间人们才注意到这种植物以及它可能造成的影响。大猪草在19世纪初被首次从高加索引入英国,它被广泛认为是从热带成功带回并在温带生长良好的大型植物典范。维多利亚时代园艺品味的仲裁者之一——约翰·劳登不吝溢美之词地在1836年的《园丁杂志》上称赞这种“Heracleum asperum……西伯利亚大防风草”:

这种华丽的伞形科植物,若种植在优质的土壤中,可以高达12英尺(约合3.6米)。即便是在我们位于贝斯沃特的拥挤的花园中,去年它开花时也已经有12英尺高……它的种子现在(7月29日)已经成熟;我们准备把这些种子分赠给我们的朋友:不是由于这种植物有实用价值,因为我们并不知道它能用来做什么;而是由于它生长之迅速、它五个月就能达到的规模让我们觉得极为有趣……据我们所知,没有其他植物比它更适合种在教堂庭院不用的角落,或林间的空地上;因此,我们已经把种子给了一位将去英格兰北部和爱尔兰旅行的朋友,以及另一位去了挪威的朋友,让他们把这种植物种在合适的地方。

(这位不知名的去了斯堪的纳维亚的朋友是不是如今这种植物在挪威大肆泛滥的始作俑者,我们不得而知。但挪威人对大猪草——在挪威北部被叫作“特罗姆瑟棕榈”——可比英国人对它们有感情多了,它们还作为当地的一个标志被印在了旅游明信片上。)

到1849年,这些Heracleum giganteum——“世界上最华丽的植物之一”的种子开始在莫尔登的“哈迪及其子”公司进行商业销售。公司的广告中称,只要买几便士的种子,普通园丁也能在室外种植和富人温室中一样壮观的外来植物。1870年,大猪草得到了村舍花园之王威廉·鲁宾森的认可,但他也警告,这种植物有成为一种“巨大的杂草”的危险。

在20世纪初,大猪草(如今它有了一个更华丽的拉丁名H. mante-gazzianum,以纪念它的意大利发现者)开始逃离种植它的优美的水榭花园和庄园林地。白金汉宫花园里的一丛大猪草慢慢长到了伦敦御苑,然后从这里又进入了伦敦西区的运河系统。漂浮的种子沿着水道自由散播,许多早期出现的大猪草群——尤其是位于苏格兰的那些——其来源都可以追溯到建有河畔花园的乡村大宅。一幅1963年的大猪草分布地图显示,这种植物已经散布在英国河流系统的沿岸,此时距离它登上报纸头条还有七年。作为一个入侵物种,它们那似乎来自更高阶层的出身(雉鸡也是如此)对它们的坏名声而言可谓是雪上加霜。

一直以来,对于这种杂草会导致光敏性皮炎的特性,人们似乎没什么疑问。可是在20世纪70年代这些特性上了新闻以后,情况就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大猪草被写进了1981年的《野生生物和乡村法案》的附录,种植它或者在知情的情况下任由它在野外生长成了一种违法行为。一些地方上的权威人士甚至比法律条文更进了一步,要求住户们毁掉他们花园里所有可见的大猪草。我在米德尔塞克斯郡的路边看到了一棵大猪草,它周围被围上了栅栏,上面写着“禁止入内”,仿佛这是一个犯罪现场。

它被1981年的法案列为不受欢迎的外来植物还有另一个原因。那时它已经颇具侵略性,尤其是在河流和湿地附近;所以保育工作者中有人担心它那巨大的带有锯齿的叶子会遮蔽我们本土的物种。比如在东英吉利,它如今已经长满了诺福克湖区的河岸和奥尔德堡海边一片生有大量兰花的沼泽地。这些大猪草群在本土植物中间无疑显得“格格不入”——不过我自己的印象是,它们也并没有给长在它们叶影下的植物造成多少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