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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小心,没有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父母,但我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安东尼奥,他很骄傲地把这件事告诉了帕斯卡莱。有天早上,帕斯卡莱遇到了莉拉——他依然深爱着她,当时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激情,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就像救命的稻草一样抓住我的事情对莉拉讲了。就这样,一眨眼的工夫,我成了朋友中间的英雄,不仅仅是我周围少数几个朋友,还包括一群斗志昂扬的老师和学生,他们联合起来,反对宗教老师的说教。这时候我意识到,对神父道歉还不够,我要从他身上,以及其他和他看法一样的老师那里获得信任。我把自己说的话和我这个人毫不费力地分开了:我对那些对我充满敌意的老师表现出合作、尊敬、勤恳和乐于效劳的态度,他们很快就原谅了我那些奇怪的观点,认为我是一位可造之才。这样,我发现我能和加利亚尼老师一样坦然:我能坚定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同时通过无可非议的做法获取所有人的尊敬。在短短几天里,我觉得我和尼诺·萨拉托雷——他当时已经上高中五年级7了,那年要参加毕业考试——一起成为了这所破烂高中的两个最有前途的学生。

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几个星期之后,尼诺见到我,他开门见山,用他特有的阴郁语气让我尽快写半页材料,简述一下我和神父之间的冲突。

“干什么用呢?”

他对我说,他正在编辑一本叫《那不勒斯:穷人的旅馆》的小杂志。他在编辑部里谈到了这件事,几个编辑对他说,如果能写一段简述,那他们可以试着编入下期的杂志。他给我看了一眼那本杂志,那是一本大约五十多页的小册子,封面是暗灰色的,目录里有他的名字,还有他的一篇文章,标题是《悲惨的数据》。这时候,我想到了他父亲在玛隆蒂海滩上带着那种心满意足、得意洋洋的神情,朗读那篇刊登在报纸上的文章时的情景。

“你也写诗吗?”我问他。

他满脸鄙夷地否认了。我马上答应了他:

“好吧,我试试。”

我非常激动地回到家里,感觉脑海里全是要写的句子,在路上,我很详细地对阿方索说了我的想法。他为我感到不安,再三叮嘱我什么也别写。

“他们会写上你的名字吗?”

“是的。”

“莱诺,神父会生气的,会让你考试不及格的,他会让化学老师和数学老师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他的焦虑传染到我身上,我失去了信心。但我们一分开,我一想到我的小文章很快就会出现在一份杂志上,印着我的名字,我可以向莉拉、我父母,还有奥利维耶罗老师和费拉罗老师展示,我还是决定把文章写出来,写完后我会进行弥补。对于我来说,能获得那些我欣赏的人(加利亚尼老师、尼诺)的掌声,这真让人振奋。我要和他们联合起来,反对那些落伍的人(神父、化学老师和数学老师),但在对手的眼里,我也要好好表现,来获取他们的欣赏和尊重。我要在文章发表之后,再一次进行弥补。

整个下午,我都在写那篇文章。我找到了一些非常简洁、充满内涵的句子,尽量表明自己的立场,说得有理有据、充满尊严,还用了很多很生僻的词汇。我写道:“假如上帝无所不在,那他为什么还需要通过圣灵来传播呢?”但半页纸很快就写满了,我只写完引言部分,其他内容怎么办呢?我又重新写,放慢节奏,从最基本的东西写起,埋头尝试了几遍,最后的结果基本令人满意。我就去预习第二天的课程了。

但不到半个小时,我又产生了一些怀疑,我感觉自己需要别人的肯定,谁能帮我看看我写的文章,并提出自己的看法呢?我母亲?我的几个弟弟?安东尼奥?他们当然不行,唯一的人选是莉拉。但是,我去找她就意味着承认她的权威,实际上,我现在才是那个有学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