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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些话的语气让尼诺很心烦,为了摆脱这种局面,尼诺有时候甚至会让我、玛丽莎和他一起出去。就好像我们一直在纠缠他一样,他带着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对父母说:“她们想去吃冰激凌。散散步,我陪她们去。”

在这种情况下,玛丽莎会非常振奋,跑开去打扮。这时候我都很难过,我还是那几件破衣服,但我觉得他好像根本就不在乎我的美与丑。我们一出门,他就开始聊了起来,聊的内容让玛丽莎很不耐烦,她说真不如待在家里,而我总是仔细倾听尼诺说话。让我觉得惊异的是:在乱哄哄的港口,那些老老少少的男人都充满兴趣地看着我和玛丽莎,他们嘻嘻哈哈地想和我们套近乎,尼诺根本没表现出一丝要捍卫我们的意思。我们和帕斯卡莱、里诺、安东尼奥、恩佐出门时,假如有人多看我们一眼,他们随时都可能会动手打人,他们捍卫着我们并不尊贵的身体。也许尼诺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情,那种表达的迫切,让他忽视了周围发生的事情。

就这样,玛丽莎和福利奥镇上的男孩们成了朋友,后来那些男孩来巴拉诺看她,她把他们带到玛隆蒂沙滩上,总之她每天晚上都和这帮人一起出去。

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港口,一到那里,玛丽莎就会和她的新朋友去玩(帕斯卡莱什么时候能对卡梅拉那么开放?还有安东尼奥对他妹妹艾达),我们俩沿着海滩散步,约好了大约晚上十点一起回家。

有一天晚上,我们单独在一起,尼诺忽然对我说,他小时候非常嫉妒我和莉拉之间的关系。他从远处看着我们,看我们在聊天,他想和我们成为朋友,但他一直都没有勇气。最后,他微笑着说:“你记不记得,那次我对你表白?”

“记得。”

“我特别喜欢你。”

我的脸烫得像火,马上低声说:

“谢谢。”

“我当时想,我成为你的男朋友,那我们三个人会一直在一起:我、你还有你的朋友。”

“在一起?”

他微笑了一下,嘲笑自己小时候的幼稚。

“我那时候根本不懂男女之间的事情。”

然后,他问起了莉拉。

“她后来还上学了吗?”

“没有。”

“她现在在做什么?”

“帮她父母干活。”

“她学习太好了。我根本就赶不上她,她让我脑子很迷糊。”

他的确是这么说的——“她让我脑子很迷糊”。刚开始时,我觉得有点难过,因为他说他对我的表白,只是为了介入我和莉拉之间的关系,现在我感觉到痛苦,我真的感觉到胸口那里很疼。

“她现在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她变了。”我说。

我感到一种冲动,补充了一句:“你有没有听到,学校的老师都怎么评价我?”我当时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真不错。

从那场对话以后,我不再给莉拉写信,我没办法向她讲述正在发生的事情,无论如何,她也不回复我的信。我现在全身心地照顾着尼诺,我知道他起床很晚,就找各种借口不和其他人一起吃早餐,我等着他一起吃早餐,然后和他一起去海边。我准备好他要用的东西,我们一起游泳。当我们游到深海时,我感到自己跟不上他,就马上回到浅海区,焦虑地看着他身后留下的痕迹,他露出水面的头只剩一个小黑点。我觉得非常焦虑,害怕失去他,他回来时,我感觉到无比幸福。总之我爱他,我清楚这一点,我很高兴自己爱着他。

八月十五日的假期很快就到了。有一天晚上,我对他说我不想去港口,我更想在玛隆蒂海滩上散步。那是一个月圆之夜,我希望他能跟我去,不陪他妹妹去港口。玛丽莎一直要去港口,她已经和某个男人谈起了恋爱,她说她背叛了那不勒斯的男朋友,已经和新男友拥抱接吻了,但尼诺还是陪玛丽莎去了港口。我坚持自己的原则,开始向着通往沙滩的乱石林立的路上走去,沙子很冰冷,在月光下变成灰黑色,海风很柔和。海滩上一个人也没有,我孤单地哭了起来。我是什么?我是谁?我感觉自己又变漂亮了,脸上没青春痘了,阳光和海水让我变苗条了,但我喜欢的人、我想讨好的人,并没对我表示出一点点兴趣。这到底是命运跟我开的什么玩笑?我想着我居住的城区像漩涡一样,想从那里出来,简直就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