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无人堪称英雄(第2/8页)

法官皱着眉。“我猜,你并不知道这封信大约是什么时候别在你的外套上的,蒂勒?”

“我相信我知道,先生。”这名令人惊讶的矮小男仆居然立刻这么回答,“是的,先生,我的确知道,是在戈弗里太太和她的客人用完晚餐之后——大约刚过几分钟吧——我曾回过房间一趟,打开过衣柜,当时我还刷了刷柜子里的这件外套。而外套——您也许会说是鬼使神差——我也曾摊开过,当时并没有字条,否则我不可能看不到。”

“晚餐是几点结束的?”莫利问。

“七点三十分过后,先生,可能是七点三十五分左右。”

“之后你就离开你的房间了,是吗?”

“是的,先生,一直到九点三十分我才回去,这次我看到了那张字条。”

“也就是说,字条被别上去,”埃勒里喃喃道,“大致是在八点十五分到九点三十分之间。太可惜了,我们确定不了谁在什么时间曾从牌桌边走开……之后呢,蒂勒?之后你是怎么做的?”

“先生,我拿着那张字条去找马尔科先生,但我看到他正在起居室里打牌——他刚从露台那边回来,这您应该记得,先生——我决定遵照信封上的指示,再找机会私下拿给他。于是,我就站在天井那里等着,最后,在一局牌的空当时间,我想,是轮他当明手吧,马尔科先生出来透透气,我马上把字条送上,他当场就打开看了。我注意到了他表情的变化,他的眼中出现一抹很奇特的笑意,之后他又重读了一遍,这次我觉得他看起来相当……”蒂勒找寻着准确的字眼,“相当困惑。但他只耸了耸肩,给了我些小费,并且——呃——警告我不得把字条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然后,他就又回去打牌了,我也回楼上待命去了,看是否有哪位客人需要送酒什么的。”

“他是怎么处理那张字条的?”探长问。

“揉成一团放到外套口袋里了,先生。”

“也许……这解释了他为何不想继续打牌。”埃勒里不确定地说,“了不起,蒂勒!要是没有你,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办。”

“谢谢您,先生,我想您真是过奖了,还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吗?”

“很快就会再需要你的。”莫利低声道,“蒂勒,跟我们一起去马尔科的房间,我有预感,在那里我们一定能挖出更多鬼东西来!”

长廊最东头,一名制服警员守在门口,门边还斜抵着把椅子。

“有情况吗,鲁斯?”探长问道。

警员懒洋洋地伸头到一扇开着的窗外吐了口痰,摇摇头。“安静得跟地狱一样,老大,好像每个人都不敢走近这里。”

“可以想象,”莫利轻轻地说,“鲁斯,你到一边去,让我们来检查检查这位马尔科先生的窝。”他伸手扭开了门。

楼下起居室的精致程度已经让三人对卧室状况有了最基本的想象和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这下,他们算见识到西班牙岬角的客房究竟讲究到何种地步了,不知情的人可能会误认为这是哪个国王的寝宫。这间卧室甚至可以说是西班牙式寝室的极致,目之所及无一不是精品——黑色的木头、锻铁及各种原色材质共同营造出古朴的氛围。巨大的四柱床上饰有王室天盖,垂挂着华丽且厚重无比的织绵。廊柱、床、写字台、椅子、衣柜,以及桌子都经过精雕细琢。房内的主照明设备高悬于头顶——由链条、雕花锻铁和玻璃组成的巨型烛灯,其上挺立着两根蜡烛。衣柜上安装着各色精美支架。一个石砌壁炉,从其外观判断,显然曾烧过与壁炉等大的巨型圆木,以供室内取暖。

“老戈弗里可真摆阔,不是吗?”埃勒里轻声评论,踏入室内,“可搞半天又有什么用?结果只是便宜了一个想借讨好女主人摆脱穷日子,不受欢迎的客人罢了。我说的正是这位丢人现眼的马尔科先生。住进如此华丽的房间,他一定会好好展示他有利的一面,甚至在他死后你都能看得出他身上的西班牙风情,如果他穿着长袜和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