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3页)

这罗侍郎能一步登天有现在的名誉地位,其夫人和岳家功不可没,两人成婚时便是门不当户不对,算是个倒插门,因着这事,当时还被人耻笑了许久。

可这罗大人也是个知道感恩的,飞黄腾达之后洁身自好,对自家夫人可谓百依百顺,如今年过半百,却不知从哪寻出了个庶子。

也不知罗府此刻,闹翻了天没有。

严褚眼眸低垂,嗤笑一声,对这些乱七八糟的琐碎破事毫无兴趣,现如今他自己的乱账尚未理完,横在心里膈得血肉都发疼,自然没那闲工夫插手臣下的家务事。

谁惹出来的事谁就把屁股擦好,闹到他跟前一律没好下场。

严褚停笔,想起如今霸占着建章宫的人儿,到底又分了神,默了半晌后问:“她还睡着未醒?”

这个她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元盛早就时时派人盯着,就预备着这茬回话呢,他一下都未停顿,点头道:“自未时睡下,便一直未醒,这个点了连晚膳都没用过。”

严褚这会是真有些头疼了,他推开椅子站起身来,神情冷然,轻嗤道:“还真能睡。”

元盛低着头笑笑。

皇上嘴上嫌弃着,心里稀罕得不得了,连晚膳都没传等着那位醒来一同用,他又不是没有眼力见,哪敢凑上去接这话头。

“皇上可要回建章宫?”

严褚踱步出殿,半晌无声。

庭外,冷风拂面,又值月初,天幕上一轮惨淡的弯月悬挂,男人负手而立,身如山岩岿然,不怒而威,银白常服清冷出尘。

也不知站了多久,他望向元盛,声音温淡:“再有两月,新年一过,朕便踏入而立之年。”

“太后忧心立后之事。”严褚拇指轻轻摩挲着右手手腕,那上头似乎还残留着早晨与女子肌肤相贴时的柔韧触感和馨香,他的嗓子突然干涩得说不出话来,蹙眉缓了好一会儿,想说的话便化作了一缕青烟。

严褚抚了抚手肘,又道:“罢了。”

元盛跟在他身边伺候时间也不短了,猜都能猜到他一二所想,当下就噙着笑道:“皇上春秋鼎盛,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皇后人选慢慢思量也不着急。”

实则这话说出来,元盛自己都觉着亏心。下边那一帮大臣见天地嚎国不可一日无后,早确立人选早安民心,苏太后更是早想着抱嫡孙,明里暗里不知催了多少回。

后来退而求其次,不说嫡孙了,就是嫔妃诞下个一儿半女的出来,也是件天大的喜事。

催到最后,已觉麻木。

他们见过听过沉迷女色的君王,倒是真没见过视女人为蛇蝎,百般推阻纳妃立后的帝王。

你再怎么清冷自持,总是个男人吧?

绝色佳人送进宫里,最后去服侍了太后,这是个什么道理?

这时候,朝野上下,世家贵族,皆将仇视的目光放在了鹿元欢身上,谩骂声铺天盖地。

这些,严褚都知道。

他其实早在那惊鸿一面后就定下了计划,日后鹿元欢跟着他,换个身份,改头换面,没有任何人敢说她一句,她这一生,由他护着,会过得无比肆意。

千算万算,却到底没算到,他们两人之间,会走到这般山穷水尽的地步。

又过了一会儿,元盛不得不开口提醒:“皇上,外边风大,咱们还是进去吧?”

严褚瞧了眼沉沉天色,突然开口:“摆驾,去建章宫。”

严褚到的时候,元欢还没从梦中清醒过来。

因着她素日里的喜好,整个建章宫都换了个风格,原本明黄色的络子床幔也撤下来,换了薄荷绿的轻纱上去,大气的格局下,处处都是别出心裁的用心。

严褚挑了纱幔,居高临下地望她。这人睡觉时倒是安生,缩成小小的一团,被子便隆起来一个包,元欢只露出一张娇俏俏的小脸,又因殿中暖和,睡得正美,那小脸上漫上花尖尖的红。

整个人瞧上去,既是香的,又是软的。

严褚微撩衣袍,在床沿边坐着,幽深的眼神渐渐的褪去了人前的克制理性,翻涌万层巨浪,变得了两口噬人的巨洞,外人瞧着,便是万般情深痴缠,千般眷恋难舍。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她但凡再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荡几下,他的理智便再也回不了笼。

他已经忍了许久,再也忍不了下一个许久。

严褚微凉的手指尖触上若凝脂的肌肤,微一顿后又一路向上,触碰到了姑娘的眼尾,他略略俯身,哑着声极克制地喊了声:“欢欢。”

无人应答,唯一的动静便是元欢不满地蹙了蹙眉。

“别再来招惹我了。”

你知道,我的自制力在你跟前,从来不堪一击。

你若再敢来撩/拨,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哭着闹着喊离开。

像是专程回应他的话一般,元欢睫毛微动,而后颤颤地睁了眼。美人桃花眸清澈如洗,眉目如画,半撑着身靠在软枕上,而后伸手抚了抚后脑灼痛处,倒抽了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