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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她的姓氏对吗?

手掌下是她微热的体温,他慢慢地摸到了她额头上被村民砸伤的疤,结了壳,硬硬的,还没完全掉落。他来回反复地摩挲着,心里的万语千言全部变成了酸楚,他的手指停在了她的发际线处,那里有着很难发觉的刀口,很细微,却长长地攀爬在她的皮肤上。

他的手几乎触到电一般缩了回来,不敢相信,却又忍不住仔细去看,刚刚摸上去,手下的人哼了一声,接着转过了头来。两人四目相对,一时竟不知道如何解释眼下的姿势,江邑浔揉了揉眼,脑子里昏昏的:“天没亮吗?还做梦呢。”

话音落下,她又阖上了眼睛,蹭着靠枕继续睡。蒋易森无措地直起身,走到桌旁将水杯端过来,轻拍着她的背:“起来喝点水吧?这样睡会着凉的,上楼去床上睡。”

江邑浔皱了皱眉,再次睁开眼,眼前还是蒋易森。没做梦吗?她一脸犹疑地坐起身,就着他的手把杯里的水喝完,酒精还残留着,她思考起来有些费力:“你怎么在这里?”

他将靠垫塞到她腰后,坐到沙发边沿上,正色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我?”

脑壳子疼,她不想想,只皱了皱眉。

“裴安琪跟我说了,你问过她和我的关系。”

似乎是有一点印象,她弓起腿,把下巴搁在膝盖上,专注地听着他说话。

“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他直直地盯着她,那双茫然的双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和伪装,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是无设防的吧。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她幽幽说道:“裴安琪是我外公收养的外孙女,她不是我亲生妹妹,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她妈妈是我们家里的帮佣,我是她一手照顾长大的,所以和她和她姐姐都像手足一样,感情很好。后来安琪也告诉过你,那次车祸,她姐姐死了,裴姨也受了刺激突发心脏病,那件事对我打击很大,对我而言,她们就是我的亲人,甚至比我自己的亲人还要亲,我当裴姨是自己妈妈一样看待的。外公为了照顾我的情绪,也算是报答裴姨的恩情,收养了那时才九岁的安琪。安琪性格很敏感,大概是寄人篱下,何况遭受过亲人离世,所以进电视台后,她一直不肯让人知道她的身份背景,怕被人轻视,并不是要瞒着什么,那不是什么要紧的秘密。”

江邑浔认认真真地听了,虽然还没有完全参透他告诉她这些的用意,但却感觉心里踏实许多。她抬起头,小声地问:“不是说她姐姐是你前女友吗?”

“那时候年纪还小,懵懵懂懂以为自己喜欢,长辈也跟着起哄,哪里算得上是什么感情。”

他垂下眼,面前的人正托着腮,撑着脑袋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他忍不住笑起来:“你盯着我干嘛?”

江邑浔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听了一场睡前故事,眼皮子很重,竟又觉得困乏起来。她秀气地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支吾道:“我想睡了,不要吵。”

说着,她又缩进了毛毯里,薄薄的眼皮上还有血管清晰可见,睫毛微颤着。

“上楼去睡。”他试图拉她起来。

她拼命挣着,不肯再动弹半分,沙发软硬正好,她想一梦不醒。

蒋易森无奈,只要弯腰将她抱进怀里,轻手轻脚地朝着楼梯走去。这是他第一次上二楼,三个房间,卧室在最里面。拧开门,屋子里是一片纯白,看得人心里凉凉的。他把她放到被子里,又端了杯水搁在床头,壁灯开着,暗暗的昏黄。

“依江。”

她眉头一蹙,仿佛听到他在她耳边低低叫着她的名字。

“嗯?”她努力让自己清醒,可声音在嗓子里滚了几滚,还是没发出来。

“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没头没尾地冒出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