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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到这话,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非常荒唐的想法:象刘德华这么个红火法,几十万块换肾的钱恐怕早就还清了。他好奇地问:“几千块钱一个钟?那在这一个钟里——他干些什么?”

  “那我就不好问了,不过既然是卖钟,肯定是——可以想得到的那些事——无非是——供人玩乐。怎么?你打听这么详细,难道想去——卖钟?”

  “我卖什么钟?我连照相都捞不到人,还能卖钟?”

  后来叶小姐告诉谭维,有人向公司告了她一刁状,说她不顾公司利益,把一个超龄“四不象”塞到他们明星组,还允许他带老婆,极大地影响了公司“明星伴我游”项目的质量。叶小姐说:“这个项目我暂时是不好再安排你干了,但是我会帮你找别的活干——”

  他慌忙抱歉说:“对不起,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以后——就算了吧——我估计你们公司别的——工作——我也不能胜任——别影响你在公司的——前途——”

  叶小姐夸口说:“哼,就那几个家伙,也想影响我在公司的前途?看我哪天不把他们一个个清除掉——”

  他劝解说:“算了吧,大家都不容易,他们告你状,也是针对我的,不是针对你的,只要我不再去了,他们也就没什么要说你的了。再说,你也不知道是谁告的状,清除谁?”

  “不知道是谁告的,就当是他们所有人告的,把他们全都清除掉。不给他们一点厉害看看,他们还翻天了呢——”

  小冰的分析截然不同:“你别听叶小姐哄你了,肯定是你这趟没人包你,没人买断你,你‘业绩’不好,没为公司赚到钱,她才把你炒掉的。无所谓,炒掉了也好,免得你把持不住——”

  搞了这么一趟“明星伴我游”,使谭维觉得各方面都很受伤,钱就不说了,买了一套一千多块的西服,穿了这么一次,就挂那里了,白白浪费了钱财。身体上也觉得很累,虽然他是当老师出身,照说站讲台也站惯了,但上课只用站那么几十分钟,中间就能休息,一天也不会从早到晚站讲台上,所以从来没觉得上课站得累。这次连续站了这么三天,都快站成下肢静脉曲张了。

  最受伤的还是他的自尊心,让他觉得自己什么都干不好。看来他只能呆在大学教书,在大学里他似乎还混得可以,读了博士,提了职称,也能搞点科研,写点学术论文。但不论他到什么别的职位上去,他都象条被扔在沙滩上的鱼,有种无能为力的悲哀。如果说从前他会因为道德的原因而为参与了这样一种“旅游”感到羞愧的话,那么现在他更为之羞愧的好像不是因为参与了这样的“旅游”,而是在这趟“旅游”中受到了游客的冷落,被刘德桦等人打败了。

  他这样想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起在某本书上看来的一句话:“最凄惨的境况莫过于一个人老珠黄的妓女的境况了。”

  他以前不懂这句话,难道人不老、珠不黄的妓女境况就不凄惨了?现在他才懂了,年轻漂亮的妓女,只是道德意义上的凄惨;人老珠黄的妓女,就不仅是道德上的凄惨了,还有各方面的凄惨。没人嫖,就没钱,就没饭吃,就没法活命,但妓女的名声却不会因为没人嫖就洗清,因为人老珠黄的妓女没人嫖,不是因为她们清白高尚,而是因为她们卖不出去。

  叶小姐曾经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以前不管哪里失败,总还在想“叶小姐那里会有赚钱的工作”,现在连这也试过了,就彻底没路子了。他最急着要还的就是谭师傅的那几万块钱,那可是人家谭师傅一个轮胎一个轮胎补出来的。谭师傅两口子都没正式工作,没任何福利,就靠积蓄养老送终,现在谭师傅两口子年纪都大了,有点风烛残年的感觉,说倒下就可能倒下,他怎么忍心老不还这笔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