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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他没法做到这一点,这可能跟他父母都是工程师有关,工程师都是最讲实际的人,眼睛里都是具体的难题,脑子里都是系统的解决办法。

  他知道有这样一个故事,说是一个数学家、一个物理学家、一个哲学家、还有一个工程师同住在一家旅馆。突然房间失火了,哲学家开始思考火与生命的辨证关系;物理学家开始求证水能灭火的原理;数学家开始计算灭这样一场火究竟需要多少水;只有工程师不由分说地抓起清洁工的水桶,把擦过地板的脏水泼在火上,将火扑灭了。

  所以工程师面对难题,就是找到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跳到问题之外当旁观者。他也希望现在能有这么一桶水,能把他家后院的火扑灭,哪怕是一桶脏水,哪怕不是专为灭火用的,但只要起到同样效果,那就是好水。可惜的是,他连这样一桶脏水都找不到。

  第二天,他用小冰给他的电话号码跟蓝老师打了个电话,说有事想找她谈谈,问她什么时候比较方便。蓝老师也不问是哪方面的“事”,只说:“那就晚上六点吧——”

  跟蓝老师约好了,他就跟小冰打了个电话,再次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上蓝老师家去,小冰还是不肯去。他也不再勉强,只交待说:“那——我今天中午把饭菜做好放冰箱里,你晚上回来吃——”

  小冰“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他很难受,好像小冰已经离开他了一样,只希望今天晚上蓝老师亲口告诉他,维维不是他的孩子,是她某个同事的孩子,最好是说出孩子父亲的名字,最好是拿出铜铜铁铁的证据。他虽然觉得这不太可能,但仍然异想天开地希望着,想象今晚回来向小冰报告这个消息的时候,两个人该是多么如释重负。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妈妈突然打来一个电话:“小维,你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差点一口饭噎在喉咙里,梗了好半天,才勉强吞了下去,装聋作哑地问:“什么孩子?”

  “听小冰说你——在外面有个孩子?都——五、六岁了?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他真的不明白小冰把这事告诉他父母干什么,但愿她还没告诉他的岳父母。这种事情,如果就小两口知道,兴许还有转机。如果弄得双方父母都知道了,裂痕就只会越搞越大,很难弥补了。他问:“小冰跟你们说什么了?”

  “她说你跟你以前的老师有一个孩子,你那时不知道,后来你们因为年龄差异太大而分手了,现在她们娘俩都在A市,孩子没爹,挺可怜的,你现在也很为难,不知道怎么取舍,她说她决定离开你,让你们一家团聚,共享天伦之乐——”

  “她——还说——了些——什么?”

  “她说我们这几年对她很好,她很——感激,她——一直是把我们当父母看待的,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好的,请我们多担待,她一直都在忙——所以也没——给我们生个——孙子孙女的——现在——好了——我们找到自己的——孙女了——她也放心了。她以后不能来看我们了,特意告诉我们一下,免得我们觉得奇怪——”

  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头,这怎么都象是临终遗言一样呢?他机械地问:“她还说了些什么?”

  他妈妈说:“她说到后来就哭了起来,说不下去了。哎,这孩子——哭得——真可怜——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冰还在——你们那里吗?”

  “她走了——”

  “她哭成那样,你怎么能让她走呢?如果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