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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瓦拉狄米尔正着手做某些事,我猜。”史迈利在这场演出结束之后继续说,“除非他做了什么激怒他们的事——他可能已经做了,你知道他的。”

“谁会知道?”米凯尔说,漫不经心地将更多烟雾吐到他们头顶上的空气里。

“嗯,你可以,米凯尔,如果有人能知道的话。当然他会对你透露。二十多年来,你一直是他的心腹。起初在巴黎,然后在这里。别告诉我说他不信任你。”史迈利率直地说。

“我们的领袖是个神神秘秘的人,麦斯。这是他的力量。他必须如此。这是军事的需要。”

“但对你不会,对不对?”史迈利以极尽奉承的声调坚称,“他的巴黎副官,他的侍从武官,他的机要秘书?别这样,你说话要凭良心。”

米凯尔从他的王座上前倾身体,把小小的手掌整整齐齐地放在心脏上。他沉重的音调变得更加深沉。

“麦斯,甚至是对我。到后来,甚至对米凯尔都是如此。这是为了保护我。不让我知道危险的内情。他甚至对我说:‘米凯尔,如果你——即使是你——不知道我们抛弃了什么样的过往,可能会比较好。我恳求他,但没有用。有一天晚上他来找我。这里。我在楼上睡觉。他按了特殊的门铃声:‘米凯尔,我需要五十英镑。’”

艾薇拉又走进来,这次拿了一个空的烟灰缸。当她把烟灰缸放到桌上时,史迈利顿时感觉到一阵紧张,如同药效突然发作。他开车时曾有过相同的经验,等待着并未发生的撞击。他也在安恩身上体会过相同的经验,看着她从某些看似无害的约会中归来,心中却知道——只是单纯地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他等艾薇拉离开后才问。

“十二天以前。上个星期一。从他的态度,我马上看出来,这一定有关公事。他以前从来没问我借钱。‘将军,’我告诉他说,‘你有阴谋在进行。告诉我是什么。’但他摇摇头。‘听着,’我对他说,‘如果是阴谋的话,那么听我的忠告,去找麦斯。’他拒绝了。‘米凯尔,’他对我说,‘麦斯是个好人,但他对我们的集团不再有信心。他甚至希望我们结束我们的奋斗。但只要我如愿抓起这条大鱼,我就会去找麦斯,要求支付我们的费用,或许还有许多其他的东西。但我事后才会这样做,不是事前。同时,我总不能衣衫不整地去做事吧。借我五十英镑。在我的一生里,这是最重要的一件任务。这追溯到我们久远的过往。’他就是这样说的。我皮夹里有五十英镑——很幸运的,我那天的投资很成功——我交给他。‘将军,’我说,‘把我所有的钱都拿去吧。我的财产也是你的。拿去吧。’”米凯尔说,用力挥着他的黄色香烟,似要画下句点,也或许是要强调确认。

透过他们头顶上的脏污窗户,史迈利瞥见艾薇拉站在房间中央的倒影,她正在倾听他们的谈话。米凯尔也看到她了,甚至皱起眉头,但他似乎不愿意——也许是无法——命令她走开。

“你人真好。”史迈利略作停顿之后说。

“麦斯,这是我的本分。真心诚意。这是我惟一的法则。”

她看不起我,因为我没帮助那个老人,史迈利想。她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她知情,而现在,她看不起我,因为我没有在老人需要帮忙的时刻助他一臂之力。他是她的兄弟,他记得。他指导她。

“他来找你——向你要求活动经费,”史迈利说,“是不是出乎意料?在这之前有没有什么事,让你觉得他在着手作一些大计划?”

米凯尔再次皱起眉头,耗了许多时间,很显然,米凯尔并没有太在乎这些问题。

“几个月前,也许是两个月吧,他收到一封信。”他谨慎地说,“在这里,这个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