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客(第2/2页)

晚上露西修女来给我拉窗帘时,没有提起你的来访。也没提你又走了。我指向我的手,指向床头柜上的新绷带和敷药。我指向铅笔。

露西修女皱起眉头。她瞧了瞧房门,就好像在担心有人进来一样。“不行,”她说,“不行,奎妮。我不能那么做。”

值班护士中途进来检查我的脸。她清洁了病变位置,还给我洗了眼。她问我需不需要吗啡或者止痛贴,但我摇摇头。我需要清醒的神志。

值班护士走后,露西修女坐在我身旁。她干净的白袍发出微小的嘎吱声。“好吧,奎妮,”她说,“我做。”

露西修女拿过我的手和铅笔,就在她拉开长长的绷带时,我观察起她的脸。她耳朵上方刮过的乌发,眼睛下面苍白的眼袋。她看起来很累。她用绷带把我的手和铅笔一圈圈地缠在一起,同时仔细地理平它,那样就不会有褶皱挤压我,给我带来更多疼痛。

“我很久以来一直想理解你,奎妮,”她说,“今晚我真有点希望我不理解你。你需要笔记本吗?”她递过来,翻到新的一页。

我写给她看:生日快乐。要适应铅笔捆在手指上需要一段时间。

凝视着我的话,露西修女皱了一下眉头。“但不是今天,”她说,“是下个星期,记得吧?”

我用左手打手势,示意她撕掉这一页。我折起这张纸,塞进她的手里。露西修女咽了一口口水,轻轻摇了摇头,就好像她在阻止什么东西泛上喉咙。

她问我还需不需要别的东西,需不需要给我梳头,帮我入睡,但我摇摇头。“要我和你坐在一起吗?”她说,“你想让我坐多久,我就坐多久。”

我又一次摇摇头。

窗外的光变得厚重。夜幕就要降临。我必须一直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