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消息(第2/2页)

“我听不懂,”露西修女说,看起来既欣喜又困惑,“你是说今天的营养饮料还不错吗?”

“它们比平时稍微好一点。”珠母纽王说,只不过他不得不低声说话,因为新来的两个病人已经放下杯子睡着了。于是珠母纽王听起来不太像拖拉机了,更像一只电动牙刷。

我们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你的明信片上。它就待在凯瑟琳修女之前放的地方,靠在一瓶卫生漱口水和几根棉签上。“我受不了啦,我要听哈罗德·弗莱的消息,”芬缇说,一边紧闭眼睛,一边还稍微把脸藏在手后,“去啊,哪个人去读出来。赶紧的。那个家伙现在到哪儿了?他还在走路吗?”

露西修女捡起明信片,匆匆浏览了一遍。沉默的气氛更加紧张了。

“听听他都走过了哪些地方!”她终于来了一句。

“快点,快点,”芬缇说,“不然就要尿裤子了,我太紧张了。”

“他走过了切尔滕纳姆。”露西修女说。

“切尔滕纳姆?”珠母纽王说,“我去过那里一次。是去赛马的。我开着我的劳斯莱斯去,坐着大巴回。”他笑了好长时间。“对,那是美好的一天。”

露西修女继续读:“他走过了布劳德威村。”

“布劳德威村?”芭芭拉说,“我去过那里一次,和邻居去的。我们喝了奶油下午茶。她还给她的音乐学校买了杯垫。”

露西修女说:“他走过了埃文河畔的斯特拉特福德。”

轮到亨德森先生了。

“斯特拉特福德?我去过那里一次。我和玛丽一起看了《李尔王》,还在幕间休息时喂了天鹅。”

“还有,等一下,”露西修女说,“现在他已经到了巴金顿。”

露西修女停下来等人插话,但没有人。

她继续往下念:“他说,他遇到一个名叫米克的好心年轻人,给他拍了照片,还给他买了一杯柠檬水。还有,盐醋味的薯片。他说——”这里她再次中断,凝视着明信片,“他已经决定,要不花钱旅行。从今以后他要依靠陌生人的善意,只在户外睡觉。”

还没等人回应,一阵怪声响起。是一声拉长的尖鸣呜咽声,就像水壶的哨音。我们都转身过去,菲洛米娜修女正把芭芭拉拖进她的怀里。被健康的修女抱着的芭芭拉,不过是套在便袍里的一捆小木棍。“你在伤心什么呢?”菲洛米娜修女说,“是哈罗德·弗莱吗?但他会没事的。正往这儿来呢。”

等了良久,话语声才传来,但极其小。

“我希望我能活到下一个圣诞节。”芭芭拉说。她在修女的怀抱里含泪颤抖。

我们都听到了,但没人说话。我们只是看着她,就像一个孩子看着另一个惹了麻烦的孩子,或者一个开车的人放慢车速,目睹一起撞车事故。我们试图去理解,却不愿交换位置。

“你会的,小芭,”芬缇喊道,“你会的。”

芭芭拉的身后,五月中旬的阳光从娱乐室的窗户倾泻洒入,像一条曲折的光之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