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这一点做完就结束,好不好?(第2/2页)

西蒙背着我从沙路走向他的车。其他所有的海滩小屋仍因冬天而大门紧闭。我就像只小鸟,西蒙大笑着说。我知道如果我真是一只鸟,早就死了。我努力不再去琢磨那个念头,因为它让我恐慌,哈罗德,那些想法涌出来时就是这样。他背着我走过公立高尔夫球场和俱乐部会所。没人站在窗边,我很高兴。西蒙回去拿我的行李箱前,打开了车里的收音机给我做伴,但独处与寂静正是我习以为常的。

我们开车离开时,我回头又看了一眼我的海上花园。我看到燧石墙壁,彩色旗子,种穗的尖头,还有人像。在海雾的掩映下,它们只是高崖上的黑影幢幢。在村里,我们经过成排刷白的黑燧石村舍,大地像一本冬季之书般打开。灌木树篱只剩光杆。去年的树叶像小蝙蝠一样吊在树上,一道挪威云杉绿化带在风中摇摆。没有切维厄特绵羊的踪影。直到后来,我才意识到,我一直在寻找这些地标,却没有道别。但有时你不说这个字是因为,你以为有些什么仍在继续,而实际上它已结束。

这里的十间卧室都在疗养院小楼的正面,可以远眺碉堡城垛、特威德河口和大海。娱乐室、小教堂和餐厅在小楼的背面,有着大扇的法式落地窗,打开来就是颐乐花园。像西蒙那样的义工每天过来陪我们坐坐,打理庭院,剪枝,扫地,翻土。我在窗口观察。我也观察修女们,她们的长袍随风飘扬,就像绿色海面上的白帆。

等到我们该道别时,西蒙说:“我要离开几个月,但等我回来就来看你。好吗?”

我点点头,因为他是个善良的年轻人,我也不希望让场面难看。他俯下身来拥抱我,我能感觉到他强劲的心跳声。“你要保重。”他说。他的脸都湿了,但我们俩都假装他没哭,我们都在微笑。

之后我看着他两步并作一步地跳下台阶,往停车场走去。我看着他跳进他的红车里,开走时“嘀嘀”按了两声喇叭。我转头面向通往住院部的双开门。就是一扇简单的门,没有特别之处,但它们就像铜墙铁锁。我心想,囚犯心里肯定就是这种感受:生命之门似乎就要合上。菲洛米娜修女是修道院的院长,她接过我的行李箱。

门的另一侧响起一阵狂笑:“哇!我赢了一辆露营车咧!”笑声之后紧跟着一口阴沉的苏格兰嗓音:“你没有读小字细则。她没有读小字细则。”

菲洛米娜修女明媚地一笑。“我们这间疗养院可能跟你预想得不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