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 王(第6/19页)

希金斯耸耸肩:“他们都想与女朋友一起度过最后一天,而那些女孩子不想出海。来吧,穆加特罗伊德,我们去试试吧。”

“租金是多少?”穆加特罗伊德问道。

“通常是每位一百美元,”希金斯说,“不过,一半租金已付,每人只要五十美元就够了。”

“就为几个钟头的时间?那可是二十五英镑啊。”

“二十六英镑七十五便士。”希金斯脱口而出。他毕竟是在银行的外汇部工作的。

穆加特罗伊德计算了一下:雇出租车去机场,再回到庞德斯恩德家中一路上的花费,加在一起,他手上的钱还有一点剩余。可是穆加特罗伊德夫人一定会用剩余的钱买一些免税商品和礼品,送给她在博格诺的姐姐。他摇摇头。

“埃德娜不会同意的。”他说。

“别告诉她。”

“不告诉她?”听到这个主意他吓了一跳。

“是啊。”希金斯怂恿说。他凑过来时,穆加特罗伊德闻到一股植物的香气,“就这么办。事后她会责备你的,但她什么时候没在责备呢?你想想吧,这地方我们很可能永远不会再来了,很可能再也看不到印度洋了,所以,为什么不去呢?”

“这个,我不知道……”

“老兄,就一个上午,乘上小船到海上去。让海风吹吹头发,放出鱼钩去钓鲣鱼、金枪鱼或者大王鱼。我们说不定能钓上一条呢,至少回到伦敦以后这也算是一次值得纪念的历险。”

穆加特罗伊德僵住了。他想起那个冲浪的年轻人在澙湖里风驰电掣般驶过的身影。

“我去,”他说,“按你说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他掏出钱包,撕下三张十英镑的旅行支票,只留下两张,他在支票下面签字后交给希金斯。

“明天一早出发,”希金斯接过支票,小声说道,“我们四点钟起床,四点三十分坐车离开这里。五点钟到达港口,五点四十五分出海,争取在七点前抵达渔场。黎明前后是最佳的捕鱼时间。活动的向导陪同我们一起出海,他懂门道。我们四点半在大堂见。”

他大步走回大堂,朝着酒吧走去。穆加特罗伊德跟着走进去,对自己鲁莽的决定有些茫然,他看到妻子在不耐烦地等待着,于是就陪同她去用晚餐。

那天夜里,穆加特罗伊德几乎没有睡着。虽然他有一个小闹钟,但他不敢定时,唯恐闹钟闹响时吵醒老婆,更不能睡过头,让希金斯在四点半来敲门。他迷迷糊糊地打了几个瞌睡,看到闹钟的夜光指针指向四点钟。窗外依然是一片漆黑。

他蹑手蹑脚溜下床,看了一眼穆加特罗伊德夫人。她像往常一样仰面睡着,呼吸伴着鼾声,头上的发卷由一个网兜罩着。他悄悄地把睡衣扔在床上,穿上内衣裤,拿上运动鞋、短裤和衬衫,轻轻走到外面关上房门。在黑暗的走廊里,他穿上其余的衣服,意料不到的寒气让他打了个冷颤。

在大堂里,他见到希金斯和向导,一个高高瘦瘦的南非人,名叫安德雷・基里安,他负责客人们所有的体育活动事宜。基里安看了看他的装束。

“黎明前,海上很冷,”他说,“日出后又很热,太阳能把人烤焦。你没带长裤和长袖风衣吗?”

“我没想到,”穆加特罗伊德说,“这个,没有,我没带。”他现在不敢再回房间去取。

“我有一件备用的,”基里安说着递给他一件套衫,“我们走吧。”

他们开车走了十五分钟,穿过黑暗的乡村,经过一些棚屋,其中一间透出一抹淡淡的灯光,说明已经有人起床了。最后,他们的汽车从主干道驶下来,抵达一个叫清泉湾的小港口。之所以这么叫,肯定是因为很久以前,一位法国船长在这个地方发现了可以饮用的泉水。渔村的房屋很破旧,黑乎乎的,但在码头附近,穆加特罗伊德可以分辨出停泊在那里的一条船,以及船上在火把照明下的一些忙碌的身影。他们在木码头边停下汽车,基里安从一个车门的杂物柜里取出一只盛着热咖啡的保温瓶,递了过去。咖啡深受大家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