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节(第2/7页)

阿贝尔倚着床栏垂着头,像是要呕吐起来。门被打开了。并没有敲门,埃尔诺和贝拉走了进来,然后迅速地划上了插销。贝拉已经微醺。

“下雨的缘故,”贝拉困难地说,他的舌头已经不太听使唤,“师长们早早地就醉了。”

埃尔诺靠在划上了插销的门上。“你们去了郝瓦什那里?”埃尔诺问道。他站在那儿,没有戴眼镜,一只手揣在兜里。他的声音尖厉,有攻击性,是恶狠狠地嚷出来的。迪波尔向他迈近一步。“别动!”埃尔诺用命令的口吻说,伸出手摆出阻止的姿势。“还有你。”他对贝拉说。贝拉莫名其妙地望着这一切。“你别从床上起来。”他发号着施令。“说吧。他都说了什么?他全都说了?”迪波尔的身子动了一下。埃尔诺重复道: “我说过了,你待在原地别动。如果你们攻击我的话,我也不会客气的。我受的罪已经够多了。该来的终归要来。我已经等了一年了。我受够了你的优越感,普洛高乌艾尔。”他的手从裤兜里抽出来一半,却又快速缩了回去。“请吧,普洛高乌艾尔,说吧。”

他的声音变得完全不认识了,就像个陌生人在讲话。“你是不是疯了?”迪波尔低声问他。迪波尔像被施了魔法似的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这个你去问别人。”埃尔诺说,“快说!他全都说了?……”埃尔诺的目光在他们几个中间闪烁,每过一刻他都又会盯住另外一个人。“你们还是进去了?很有意思吧,普洛高乌艾尔?”他们仍然不说话。埃尔诺接着说: “我警告你们,对我来说已经全都无所谓了。不管你冲我吼叫,还是朝我啐唾沫,这世界上的一切,对我来讲都已经完全无所谓了。”这沉默不语使埃尔诺困扰,他不是很确定地继续说: “上午我去了他那里。我求了他很久,让他不要说,让他放弃这一切……你不相信么?但他不是人……我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人。他是终结的宿命。”

埃尔诺立刻让自己重新振奋起来。“我不会让自己被欺负的。我警告你们,如果他什么都说了,我会进行防卫,即使你们有三个人,即使你们把小团体都叫来,把整个城市和军队都找来,我也能够进行防卫。如果你们不善待我,我就揭发你们。从郝瓦什身上可以学到这经验。他不是一个人,你们对此还不清楚,在他背后还有很多人,他想怎样就能怎样,他挑中了谁,谁就会完蛋。他应该也没有全说真话。他讲了很敏感的事情,对么?关于我……他说了我什么?”忍耐不下去的焦灼让他的脚不停地在地板上踢踏。他声音粗钝地吼道: “你到底为什么不说话?”

“是真的么?”迪波尔问。鞋匠的儿子昂起了头。“我的问题是,他说了什么?”“就是你和郝瓦什,还有演员……”“怎样?”迪波尔在桌子旁坐了下来,把头埋进手掌里: “现在的一切,当我看这所有的一切……好像这段时间我是被下了迷药。你们难道没有这种感觉么?……”无人回答。他静静地转向埃尔诺: “郝瓦什说,你去拜访过他很多次。”“我不回答这个问题。”鞋匠的儿子说。“但是这个很重要。”迪波尔平静地继续说,声音也变尖了一些,“但是如果你不想说……这终究是你的事情。我们想知道的是,你的出卖。你把关于我们的消息带给了郝瓦什,是真的吗?你向他说了一切——我们说的话,我们做的计划,没人知道的我们与众不同的生活,是真的吗?”“是真的。”埃尔诺尖声回答。迪波尔点了点头: “很好。那么你和演员……你们受托于郝瓦什,合伙算计了我们,是真的吗?”“胡扯。”埃尔诺不耻地说,“演员只是个虚华的猴子。他知道什么?他也是被郝瓦什控制在手心里,只是,和我又不完全一样。演员为他另外的企图而工作……”“那么你呢?”“我?”“你想怎样?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你是怎么想的?如果我们也陷入这个复杂的局面,会怎样?你又有什么好处?我们难道不是你的朋友么?”“不是。”他扯着嗓门吼叫。他们都不说话了,望着埃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