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2/5页)

“怎么样,艾利?”他身子前倾,嗓音低沉沙哑,似乎性意识才被唤醒。

“拉蒙特到底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我喘息着说。

“你不是和他一起工作过吗?”

“没有。”

“别对我撒谎。”

我想把头移到另一边,可没那个力气。吉布斯再次点头。哑嗓子放下手枪,一把抓住我的T恤衫往上拉到颈子处,再把手滑到我的左胸,就像捏一个葡萄柚一样捏住我的乳房,然后划了一刀。鲜血喷射而出,我顿时瘫软倒地。他再一次把我提起塞回到椅子里。疼痛鞭打着我的皮肤,在我耳里发出巨响,使我全身颤抖。我大口吞咽空气,尽量撑着不要昏过去。

吉布斯起身走近我,他此时呼吸急促。

我使劲想要缩小。

“事实证明,你就是个麻烦,艾利。”

“我提醒过你。”一个新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低沉粗哑,几乎不像是女声。我扭过头。弗朗西丝·艾弗森出现在门口。

我不住喘气。

“弗朗西丝。”吉布斯满脸堆笑。“今晚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弗朗西丝缓慢地把轮椅滚进了屋里;一只骨节突出的手,从巨大的轮子上抬起;然后指了一下红木桌子。吉布斯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她喝了一半,便递了回去。

“我给你说过她会惹麻烦。”她吸了口气。“我们决不能浪费时间。”

“正在处理这事,”吉布斯答道。

哑嗓子大声道:“伯尔弄来了她的车。你还是要让它从桥上翻下去吗?”

吉布斯举起手掌。“稍等。”

我在椅子里扭动。

“很遗憾,艾利。玛丽安很喜欢你;这就是你现在还活着的真实原因。她说服我们不要伤害你。可现在,当然啦,别无选择。”

疼痛剧烈至极,简直无法忽略;但其他神经细胞却异常活跃,显示出惊人的潜能。此刻思路极为清晰,以前那些模糊晦涩的联系浮现出来。或许因为我猛烈地对抗疼痛,才让大脑的其余部分完全释放出潜能。

我转身面向弗朗西丝。“原来报告上是你的名字,并不是你丈夫的。”

“我说过不要低估她。”她身子前倾锁定刹车,然后靠回了轮椅后背。

哑嗓子插嘴道。“夫人,恕我冒昧地说一句,我们没有时间了。”

温热而粘乎乎的血液粘住了我的T恤衫;两边乳房疼得不住颤动;浑身无力,头晕眼花。真想蜷缩成一团,婴儿般倒地而卧;算了吧,别硬撑了。但疼痛并不放过我。一个念头闪过:引诱他们说话,拖延时间。

我张开嘴,双唇干燥破裂。“为什么?”我的声音低沉嘶哑。“我不明白。”

弗朗西丝神情淡漠地打量我,然后瞟了一眼哑嗓子尤金。“她有资格这么问。”

她双手撑着轮椅。“许多爱国的美国人……有产者……杰出人士……都信仰希特勒,和他的理念。分开麦子和麸皮。领袖们来自底层。这也有道理。但也总有一些人出类拔萃。我的父亲,亨利·福特,库格林神父,他们都看出了这些思想里的智慧。希特勒只是加速了实现其理想的进程。”

她微笑着,射来一个讽刺的目光。“有趣的是,我们的争论与犹太人无关。至少,开始时无关。你们犹太人很聪明。也很有用。对于我们而言,有色人种才是问题。棕色人种,黑种人,黄种人。他们才是麻烦。他们像兔子一样繁殖力极强,让世界人口过剩,消耗宝贵的资源。”她把头一甩。“还在战前我们就明白这个道理。”

“二战之前?”

“毫无疑义。”

“可是——可是当时你还只是个年轻姑娘呀。”

“身患小儿麻痹症、离不开轮椅的年轻姑娘。”

疼痛告诉我,继续让她说话。“小儿麻痹症?”

“父母带我全世界求医。结果根本没救,但他们还是不放弃,依然带着我到每一处温泉,每一个疗养院,尽管希望渺茫,最好的结果也只不过是稍有改善。”她的目光变得迟钝而模糊起来。“那是在瑞士,30年代,遇见了一个年轻英俊而志向远大的医生。他在法兰克福读遗传学。我父亲有一家制药公司,于是我们就有了很多共同的话题。这个医生对我的病也治不了,但他与我们很‘投缘’——就像你们年轻人说的。他所说的,我们倾听,我们学习,我们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