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3/3页)

“你把她处理掉了?”是那个粗哑的嗓音。

“不错,”另一个声音回答。没那么低沉,有些尖利。“另外那个老墨2呢?”

“扔进了垃圾箱。”

拉乌尔。

一阵恶心差点使我窒息。车门重重地关上。油门加大。车子左右摇晃地行进。我翻滚着侧身卧在后座上,忽前忽后地倾斜移动。最后,车子成直线加速行驶,我也或多或少地感到比先前平稳些了。

车里混合着陈腐的香烟、杂草以及暴力的酸臭气。我面朝下挨着座位,每一次颠簸都增加一丝疼痛;左脸被一块粗糙的胶带摩擦着;那胶带可能本来是用来修补家具衬垫物上裂口的。

“给我点上一支,”哑嗓子说。

几秒钟以后。“拿着,笨猪。”

打火机的咔哒声。车内立即充满了烟味。有人呼气。“必须提前打算,伯尔。预测。并且做好准备。”

“我在做,尤金。我就是那样的。”

“滚你妈的。从遇到那条恶狗以来,你啥都没学到。”

狗?

“我把它解决了,难道不是?”

“这倒是;可就是因为你一开始就出笨,才让我们陷进麻烦。你本该知道那老太婆当时带着那杂种散步的。”

布鲁诺。露丝·弗莱希曼。

“假如我们没有返回去善后的话……”他的声音逐渐变小。

“可我们还是搞定了,尤金。对不对?”声音含糊不清。

“等把她一解决,以后不就没问题了嘛。”

“给,你拿着。”

“柯尔特?嘿,谢谢。”

然后一片沉寂。

我试着正常呼吸,但吞不下足够的空气。咽反射3再次袭来。我的喉咙后部发出啜泣声。肯定他们会怜悯我的。

“要是再弄出声音来,臭婊子,我立马做掉你。就像对你的amiga4那样。”

这就是他们的怜悯。

我试着用鼻子轻微呼吸,咽喉部的紧张逐渐减轻。我力图用数数来记时,可就是数不过8。多莉真的死了吗?拉乌尔呢?这是去哪儿啊?

减速转弯。不知道车子开了多久,但从崎岖的路况推断,此刻已不在公路上。又转了几个弯,轮胎发出在砂砾上摩擦的声音,车停了,门打开,一双手拉出我,再推出去。我向前跌倒;微风传来青草刚被割下的气息,以及安静的波浪轻轻拍岸之声。

1 20世纪60年代美国学生的抗议活动常与警方冲突,学生们被教示弱,不要抵抗、更不要硬拼,以此保护自己。

2 老墨:指在美国的以墨西哥人为主的拉美裔人,其肤色、面相具有大体相似的特征。犹如我们称一个美国人为“老美”。

3 咽反射:咽喉部触到异物时发呕的感觉,俗称“干呕”,即前面提到的“恶心”。

4 amiga:西班牙语、葡萄牙语,意为(女性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