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报复 第10章 疑虑重重(第2/4页)

“为什么不呢?”他木然道,“这是真的。”他走回浴室,用漱口水冲净最后一点儿牙膏,这是戒酒漱口水,像咳嗽药一样。代用的香精在厨房柜子里,自从写完最后一本斯达克小说后,他从没喝过一口。

她的手轻轻碰碰他的肩头:“泰德……我们生气了,这只能伤害我们俩,但无补于事。你说有一个心理变态者自以为他是乔治.斯达克,他已经杀了两个我们认识的人,其中一人要为斯达克笔名的泄露负一部分责任。你应该意识到你在那个人的黑名单上,尽管如此,你还是瞒着某些事。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麻雀又飞起?”泰德说。浴室的日光灯非常刺眼,他望着镜中自己的脸,没有变化的一张老脸,也许眼睛下有点儿阴影,但它仍是那张老脸,他很高兴,它不是电影明星的脸,但它是他的。

“啊,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他关掉浴室的灯,把手搭在她肩上,他们走过去躺在床上。

“在我十一岁时,”他说,“我做了一次手术,它是从我大脑的前叶——我认为是前叶——摘除了一个小肿瘤,你知道的。”

“是吗?”她很迷惑地看着他。

“我告诉过你,在肿瘤确诊之前,我头痛的厉害。”

“对。”

他开始漫不经心的抚摩她的大腿,她的腿修长可爱,睡衣真是非常短。

“告诉过你声音吗?”

“声音?”她看上去很困惑。

“我想没告诉过你……但是你看,它似乎很不重要,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有脑瘤的人经常头痛,有时候他们会发作,有时两者都有,这些症状都有它们各自的先兆,它们被称为感觉先兆,最普通的是气味——铅笔屑、刚削的葱头、腐烂的水果。我的感觉先兆是视觉上的,它是鸟群。”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他们的鼻子几乎碰上,他可以感到她的一绺头发触到他的额头。

“确切的说,是麻雀。”

他坐起来,不想看她脸上震惊的神情,他抓住她的手。

“来吧。”

“泰德……去哪儿?”

“书房,”他说,“我要让你看样东西。”

泰德书房中有一张大橡树桌站了主要位置。这张桌子既不古老也不时髦,它只是一块极大的、非常合用的木块,它就像一个恐龙一样站在三个吊着的玻璃球下,打在桌面上的光不算刺眼。桌面大部分都被遮住了,稿子、成堆的信件、书籍和寄来的校样堆的到处都是。桌子上方的白墙上,贴着一张海报,上面是泰德喜欢的建筑:纽约的熨斗大厦。它让人难以置信的楔子形状总是让泰德感到高兴。

打字机旁是他正在写的小说《金狗》的手稿,打字机上是他那天所打的稿子,一共六页,这是他通常的数量……就是说,当他作为他自己写作的时候。作为斯达克,他通常写八页,有时写十页。

“庞波来到之前,我正在修改稿子,”他说,他从打字机上捡起一叠纸交给她,“这时声音来了——麻雀的声音。今天第二次了,只是这次声音更大,你看到稿纸顶端写的什么了吗?”

她看了很久,他只能看到她的头发和头顶。当她抬头看他时,脸色苍白,嘴唇抿成了一条窄窄的灰线。

“一样,”她低声说,“完全一样,啊,泰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

她晃了一下,他走过去抓住她的肩膀,担心她会晕过去,但他的脚绊在办公椅X形的腿上,差点儿把他们两人摔到桌子上。

“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她低声说,“你呢?”

“没什么事,”他说,“我很抱歉,我总是笨手笨脚的,我只能站着摆样子。”

“你在庞波来之前写下这话的,”她说。她似乎觉得这难以理解,“之前。”